回到苏府,苏漓先回漓渊居沐浴更衣,而后着一身石青,眉眼含笑、身姿款款地往安平居去,途径漓渊居和安平居之间的小花园时,一眼就看到了在石桥上徘徊的苏时。
嘴角微扬,苏漓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去:“堂哥这是要去安平居?”
“我是在等漓妹妹。”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苏漓,苏时不解地皱了皱眉。
他以为苏漓会生气。
“等我?”微微仰头看着苏时,苏漓也是一脸的不解,“堂哥有事找我?”
“你……”苏时犹豫了一下,“昨日的事,你生气了吗?”
“昨日的事?”苏漓似乎是想了一下才明白苏时说的是什么事,笑着反问道,“堂哥怎么会觉得我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织染坊的事明明是你发现的,祖母和父亲却没与你商量就将这功劳算在了我头上,你不生气吗?”
歪着头看着苏时,苏漓依旧是笑着的:“如果我说我生气了,那堂哥打算怎么办?”
苏漓这样一说,苏时反倒是松了口气,照着事先琢磨好的腹稿对苏漓说道:“父亲先斩后奏,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这种做法的确不够磊落,有欠妥当,我虽然并不知情,但我替父亲向你道歉。”
不等苏漓说些什么,苏时又多嘴说了一句,道:“不过见漓妹妹没有生气,我便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还是祖母和父亲说得对。”
“祖母和大伯父?”苏漓挑眉,“他们说了什么?”
苏时如释重负地展颜笑道:“祖母和大伯父都说你明白事理,又心胸豁达,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何况父亲原本就没做错什么,你心思玲珑,定然是能想明白的。”
“大伯父原本就没做错什么?”苏漓的眼神微变,“堂哥刚刚也说了,织染坊的事明明就是我发现的,也是我和雅娘一起查清楚的,可祖母和大伯父却将这功劳算在了你的头上,这难道不是错的吗?”
“这算什么错?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那可是生意上的事情,就算是漓妹妹发现的、查明的,也不能由漓妹妹出面,不然让外人知道苏家让未出阁的女儿对生意指手画脚的,那像什么样子?”微微一顿,苏时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漓,“漓妹妹是想要这功劳?亏得父亲和祖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夸赞漓妹妹识大局、顾大体,可这会儿你怎么就糊涂了呢?我会代父亲向你道歉也只是因为父亲没能事先与你知会一声,我觉得他这样不够磊落,好像是我迫不及待地去抢你的功劳似的,我可没有别的意思!祖母和父亲能容得你抛头露面去经营什么绣坊就已经是很纵容你了,你可别恃宠而骄,不识好歹!”
糊涂?苏漓暗自哂笑:“是啊,是我糊涂了。”
“漓妹妹知错就好,”苏时冷哼一声,斜眼睨着苏漓,“漓妹妹今日都要去什么地方?祖母让我跟着你,好帮衬一二。”
苏漓轻声一笑,那笑不冷不热:“我现在要去安平居跟祖母商量些事情,堂哥正好一起来听一听吧。”
话音落,苏漓抬脚就走,苏时略一犹豫就跟了上去。
苏漓和苏时抵达安平居时,接到苏漓传信的苏山已经到了,见苏漓和苏时一前一后、和和睦睦地走进安平居,苏山和苏老夫人登时就放心了。
“气消了吗?”看着苏漓,苏老夫人素来不苟言笑的面容和缓了几分,略显慈爱地冲苏漓招了招手,“来,到老身身边来。”
“孙女才没有生气。”给苏老夫人和苏山请过安之后,苏漓就依苏老夫人所言,坐到了苏老夫人身边,还顺手给苏老夫人斟了一杯温茶递过去,一如既往地温顺乖巧。
接过茶水轻抿一口,苏老夫人温声道:“还说没生气?若是没生气,怎么现在才到安平居来给老身请安?老身这早课的经也念完了,早膳也用完了,眼瞅着都要用午膳了。”
苏漓连忙起身,冲苏老夫人福了福身:“今日请安来得晚了,的确是孙女的过失,孙女给祖母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