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一直都知道萧景瑜的武艺高强,但这是苏漓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萧景瑜的强大,只见那苍青色的身影快如疾闪,在漫天遍地的洁白中划出一道残影,所过之处血花四溅,眨眼间这一方天地就被腥红浸染,不管明处暗处,无一人幸免,他们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能发出就安安静静地死去。
解决了所有人,萧景瑜才返身走回苏漓面前,抬手想要确认苏漓颈侧的伤口,结果却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萧景瑜惊悸,仓惶间就想要缩回手。
苏漓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萧景瑜的手,盯着萧景瑜手上的鲜血看了片刻,苏漓从怀里摸出一方丝帕,不紧不慢地擦去萧景瑜手上的污秽。
“剑呢?”
没看到萧景瑜拿剑,他方才该不会是直接将手用作武器了吧?她该夸他功力深厚还是该骂他蠢?
萧景瑜还有些张皇失措,愣愣地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腰带:“在这里。”
不管是用哪一个身份出门,他都会随身佩一柄软剑。
“你傻吗?”苏漓抬眼嗔瞪萧景瑜一眼,“既然佩了剑那怎么不用剑?”
“一时情急……”仔细端详苏漓的神色,萧景瑜狐疑地问道,“你不怕?”
“怕什么?”苏漓不解地看着萧景瑜,“你吗?你有什么可怕的?”
萧景瑜的眼神微微一闪:“因为是我,所以你不怕?”
可不等苏漓回答,楚容就忍不住插嘴道:“不是你人家小阿漓也不怕!你是不知道小阿漓的胆子有多大,刺客都杀到眼前了她还在跟本宫谈笑风生,方才徐副将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她还冲徐副将笑呢,可把徐副将给吓坏了。”
这两个人当他不存在吗?堂堂太子,他就这么不显眼吗?
萧景瑜这才看向楚容,眼神冰冷:“敢问殿下为什么会让刺客杀到眼前?刺客来袭,您为什么不逃?”
“额……”楚容顿时就觉得心虚了,“本宫原是打算劝降那些刺客,然后放他们离京,他们一旦离京,本宫的那位皇弟必然要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谁知本宫的那位皇弟变聪明了,那些江湖刺客都是他的障眼法,后来埋伏在玄都观里的弓箭手才是真正的杀招,本宫……也很无奈啊。”
萧景瑜怒,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千金之躯,请不要在生死危难之际做多余的事情!”
楚容打着哈哈说道:“这不是没事吗?既然没事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突然敛起玩笑时的轻佻,楚容向苏漓伸出了手:“做戏做全套,小阿漓,你该随本宫去跟本宫可爱的皇弟打声招呼了。”
话音落,楚容又看向萧景瑜:“景瑜,要一起来吗?”
苏漓今天跟楚容一起来玄都观悼念先太子妃,这件事人尽皆知,苏漓现在才想跟楚容撇清关系已经晚了,不如就跟在楚容身边,受楚容保护,而萧景瑜虽然也跟楚容同出同进过,但却还没被归入太子一党,只是若萧景瑜现在跟楚容一起前往玄都观面见四皇子,那基本上就是表明他要加入太子的阵营。
苏漓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瞄了萧景瑜一眼。
余光瞄见苏漓的动作,萧景瑜低头看着苏漓,温柔一笑:“宁州是那位布下的陷阱,等宁州的消息传回京城,那位就该知道我与郯国公之间的关系了。”
也就是说不管他今天表不表态,他都会成为四皇子的眼中钉,早晚的事。
苏漓愣住:“为什么?”
前世萧景瑜一直在为郯国公办事,但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为什么不一样了?
见苏漓表情骤变,萧景瑜有些不解,却只是柔声安慰道:“我替郯国公做的事十有六七都是对那位不利的,他一直都想将我找出来除掉,这一次他大概是想一箭双雕,故此高价雇佣了宁州无影堂进京刺杀太子的同时还将消息放给了郯国公,然后在宁州布下陷阱只等我自投罗网,只要我去了,我的身份就一定会暴露。”
慢吞吞地往玄都观走去,楚容一听萧景瑜解释得这么清楚,便有些诧异。
干吗跟苏漓一个小丫头说这些事?她听得懂吗?
苏漓定了定神:“我知道了。”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既然萧景瑜清楚事情的原委,那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如果今生发生的事情有可能跟前世不一样,那她得尽快着手于另一桩生意了。
萧景瑜笑了笑:“先去玄都观吧,得尽快让人来将这些污秽处理掉,若是让寻常百姓瞧见就不好了。”
“嗯。”点点头,苏漓快走两步追上楚容,走在楚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楚容的眼神立时一亮。
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懂得出乎意料得多,行事也挺有分寸的,比京城里她那些只知享乐的同龄人可强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