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微寒,萧景瑜张口正要说话,话茬却被苏漓抢了过去。
“侯夫人您何必急着贼喊捉贼?萧景阳跟苏婉之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您比谁都清楚,毕竟这些年萧景阳所做之事多半都是您在幕后为他出谋划策,觉得我爹不可能掌苏家大权因此怂恿萧景阳去引诱苏婉的不正是您吗?如今觉得我苏家二房势不如前,便又教萧景阳抛弃苏婉拿捏住与我之间的婚约。侯夫人,您把我苏家当成什么了?萧景阳的钱仓吗?”
不疾不徐地走到苏家那边的尾座款款落座,苏漓看着永安侯夫人,笑得邪气,却暗自咬牙切齿。
这死老太婆凭什么骂萧景瑜?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德行,骂人倒是骂得顺口!
偏头往朱氏那边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时,朱氏却冲苏漓摇了摇头,苏漓一愣,皱了皱眉。
没谈妥?黑狗子给她传信之后都过了多久了?苏婉的计划不是已经成功了吗?计划成功了却还没谈妥?是因为侯夫人的蛮横和永安侯的沉默?可大伯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当家的,隔三差五就外出应酬,结交的朝臣也不在少数,怎么就镇不住一个侯夫人?
看来非得下一剂猛药不可啊。
斟酌片刻后,苏漓只得缓缓开口:“侯夫人,您一直觉得侯爷是受陛下重用的北唐肱股之臣,觉得永安侯府是高门大户,是我苏家区区一介商贾高攀不起的,您没瞧得起我苏家,因此行事从不顾及苏家颜面,向来是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可您有没有想过,侯爷的确是受到陛下重要,可若侯爷有把柄落入政敌手中让御史台当朝参侯爷一本,陛下可会因为对侯爷的重用而徇私枉法?”
侯夫人冷哼一声,道:“我家侯爷行的端坐的正,你若是有侯爷的把柄,尽管呈报给御史台啊!”
“侯爷的确是行的端坐的正,可萧景阳不是啊,”苏漓支着脑袋,悠然自若,胸有成竹,“您的确只教了萧景阳如何利用女人获得利益,但是架不住萧景阳聪明啊,他自己就学会了草菅人命,您要不要问问萧景阳他的身上现在背负了几条人命?”
“不可能!”侯夫人大惊失色,“景阳不可能会杀人的……是你胡说!”
“又冤枉我,”苏漓摇摇头,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道,“侯夫人您放任萧景阳去攀附那位的时候怎么不仔细想一想,那位是想做大事的,手上不沾点儿血能干成大事吗?可那位的身份对矜贵啊,人家怎么可能脏了自己手?替死鬼都送上门去了,岂有不用之理?那些人命案若是一桩桩、一件件地追根溯源,会被判刑的是谁?萧景阳,你说是谁?”
“苏漓!”萧景阳突然暴起,一个箭步就到了苏漓面前,死死掐住了苏漓的脖子,“苏漓,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蠢到将这些话明明白白地说出口?你以为说出口之后你还能活着吗?”
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苏漓一点儿都不害怕,反倒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绝美却邪性的笑容,朱唇微启,苏漓没有出声,可那口型却是明明白白的三个字:你完了。
萧景阳一愣,然后就听到雅间里骤然乱作一团,惊叫的惊叫,怒吼的怒吼,连侯夫人都失态地大喊大叫着让萧景阳放手,萧景瑜更是直接冲了过来,在萧景阳的手腕上敲了一下就让萧景阳痛得放手,然后一脚将萧景阳踹开。
呼吸重新恢复顺畅,苏漓趴在椅子的扶手上一阵猛咳。
“天啊!漓儿!”朱氏跑到苏漓身边,被方才那一幕吓得脸色都白了,“漓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郎中!山哥你快让人去请个郎中来给漓儿看看!竟然妄图杀人灭口,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萧怀简直是怒火滔天,语无伦次地责备着萧景阳和侯夫人。
“不用叫郎中,我没事。”安抚萧景瑜似的冲萧景瑜微微一笑,苏漓的声音略有些哑,“因为跟萧二公子是朋友,所以哪怕知道这些事,我也从没想过要对永安侯府不利,萧景阳的所作所为我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成全我堂妹的一片痴心,我觉得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因此请侯夫人好自为之,别总欺我苏家无权。苏家和永安侯府联姻的事情,也请侯爷和侯夫人妥善处理,毕竟我堂妹的肚子里可也怀着萧家的种,月份大了可就不好办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里的滔天怒意,萧怀道:“明日我永安侯府便会寻媒人到苏府拜访,请苏家准备好苏三小姐的庚帖,至于苏二小姐……”
苏漓柔声道:“侯爷放心,当初定下婚约时的信物和婚书都在我这里,随时都可以退还。”
永安侯这不是能做主吗?怎么之前就一句准话都不肯说呢?就非得拿永安侯府的安危来威胁他吗?今日若是她没来,永安侯是不是还打算纵容侯夫人胡搅蛮缠将错全都推到苏家头上然后大事化小?
不过也亏得他们一直磨蹭到现在,她才能一箭双雕。
视线在永安侯、侯夫人和萧景阳三人之间打了个转,苏漓偏头看向萧景瑜,得意一笑。
知道萧景阳替四皇子背下了人命债,永安侯就不会再纵容侯夫人和萧景阳了吧?只要侯夫人和萧景阳不闹腾了,萧景瑜这个准世子就会轻松许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