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所谓的外出历练就是闯了祸之后出去避避风头,多半都是去边境从军,且还只能做一个普通士兵,对家族有用的人还能回来,而对家族没有用的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
见萧景阳面色阴沉,一语不发,袁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很:“三、三公子……”
“哭什么哭?哭丧吗?!”萧景阳怒喝一声。
袁氏立刻咬紧嘴唇,只敢哭却再不敢出声。
“都出去。”
闻言,袁氏的眼神闪了闪:“可是三公子……”
“出去!”
袁氏浑身一抖,立刻向萧景阳行了个礼:“是,妾身告退!”
话音落,袁氏就领着女婢仓皇离去。
萧景阳冷哼一声:“胆子小话却不少,连苏漓的……”
萧景阳的声音戛然而止,上身一仰就又靠在了身后的香案上。
永安侯府后花园的小径旁,刚刚回府的萧景瑜因为听到脚步声所以下意识地躲到小径旁暗影重重的梅林里。
近来永安侯府里有许多事需要他从旁协助,为了节省时间,他就决定暂时住在永安侯府里,可这里到底不是他自己的地方,他总是无意识地戒备着,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路上只要听到脚步声就想躲一躲,哪怕是回到了他所住的房间,也总会在意着周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倒好似是他做了亏心事一样。
袁氏领着两个女婢从小径走过,一边走一边哭,两名女婢便在一旁好言好语地安慰着。
“您快别哭了,您现在身子重,忧思不宜过重。”
“是啊是啊,三公子的脾气本就不好,现在被关在祠堂里那火气就更大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用丝帕沾去两颊的泪水,袁氏委委屈屈地说道:“我自然知道三公子的心情不好,可我也是为了三公子着想才冒着被侯爷责罚的危险买通守卫到祠堂里去给他送信,他却还不领情。别说什么心情不好,打从我进了永安侯府的门,他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好像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一样。”
两名女婢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这位进门时闹得极不光彩,以至于从三公子到侯爷都不待见她,别说是好脸色了,这位至今连个品位都没有,就还是三公子院里最低等的妾室,等级只比通房的丫头高那么一点儿,偏三公子的两个通房都跟了他许久,在三公子院里很有威严,这位不招三公子待见的反倒是成了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
梅林里的萧景瑜将袁氏的抱怨一字不差地听了个清楚,不由有些烦闷。
不是都嘱咐过父亲先别让其他人知道要将萧景阳送离京城的事情吗?可现在竟然连萧景阳院里的妾室都知道了,父亲是什么时候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的?这个袁氏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这个时候胆子倒是大了,她是怎么买通祠堂门前的守卫的?那两名守卫不是父亲的亲信吗?怎么就被一个胆小怯懦的女人给收买了?如今让萧景阳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萧景阳会坐以待毙吗?
抬手揉了揉眉心,萧景瑜转身,往祠堂走去。
“开门。”单手负在身后,萧景瑜面如冠玉,凤眸含笑,明明是温文儒雅的气质,却总是能让人感受到不容置疑的气势。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而后拉开了祠堂的大门。
“请二公子长话短说。”
“嗯。”低应一声,萧景瑜踏进了萧氏祠堂。
再一次听到祠堂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萧景阳以为是永安侯萧怀来了,结果转头一看看到的却是萧景瑜。
萧景阳一愣,阴阳怪气地嘲讽道:“看来父亲所谓的亲信也不怎么样啊。”
瞥了眼地上的碗筷,萧景瑜反手敲了敲已经被关上的大门,待守卫心惊胆战地将门拉开一个缝隙后,萧景瑜便说道:“把碗筷收了,留在这里是准备让侯爷看看你们是如何办事的吗?”
守卫一愣,忙不迭地跑进祠堂,胡乱地将碗筷摞在一起就抱着退出了祠堂:“多谢二公子提点!”
等祠堂的大门再度关上,萧景瑜才温声对萧景阳说道:“你该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一时心软,你这一顿晚膳定是吃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