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整天哭哭啼啼,闹得侯府里乌烟瘴气,还要萧景瑜多费心力去管教。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苏漓也不管苏婉听没听进去,更不管苏婉领不领情,向侯夫人行礼告退之后就径自离开,那袅袅婷婷的背影看在侯夫人眼里简直就是嚣张至极,可偏偏在侯府里呼风唤雨了半辈子的侯夫人就是拿苏漓没有办法,她就是想让人按着苏漓打一顿都得先得到萧怀的允许,然而萧怀必然是不会允许的。
出门时跟愁容满面的萧怀、萧景瑞和萧景瑜父子三人撞了个正着。
苏漓看了萧景瑜一眼,而后盈盈行了一礼,侧身让路,垂着头恭送萧怀父子三人进去喜房之后,苏漓才转身离开,这一次直接离开了永安侯府,回崇贤坊的茶寮里去了。
这一场大婚让永安侯府和苏府再一次成为京城里的谈资,苏漓也因为几次出面解围时的机智和气度博得一致好评,只是当请帖和拜帖如雪片一般飞进苏府和玉人阁的时候,苏漓本人却是以瑾夫人的身份待在崇贤坊里为茶寮的开张做最后的准备,别说是赴约或者见客了,她几乎都没踏出过崇贤坊的坊门。
四月初一,玉人阁派发出去的玉人帖换了扉页,原本扉页上写着的是玉人帖的使用规则,现在换成了茶寮的请笺,笺上以淡粉的桃花为底,叠在片片花瓣之上的是苏俊风飘逸洒脱的字:四月二十六,风雅闲居诚邀风雅之士品尽风雅。落款是“瑾夫人”,最后一列小字写的是茶寮的地址。而玉人帖的使用规则理所当然地向后顺延了一页。
这请笺苏漓特地给萧景瑜送了一份儿,与其他的请笺不同,这一张上的画是苏漓亲手画的,字也是苏漓亲手写的,就连“风雅之士”这四个字也被细心的苏漓换成了“萧二公子”。
从顾艻手上拿过那一小张请笺,萧景瑜不由轻笑一声:“这请笺她就这么派发出去了?”
“回爷的话,瑾夫人……苏二小姐……”顾艻挠挠头,“爷,咱怎么称呼她?”
萧景瑜笑道:“她作什么装扮,你就称呼她什么。”
他没想到苏漓会对修筠交了底。
“那成!”顾艻嘿嘿笑道,“回爷的话,瑾夫人将它附在了玉人阁的玉人帖里,也在咱们酒楼里放了一些,属下已经吩咐掌柜的随手发给食客,除此之外还贴在了各坊门口的告示牌上,只这一张是专门为公子准备的,知道属下今日会来找爷,瑾夫人就托属下将这请笺转交给爷。”
“各坊门口的告示牌上?”萧景瑜惊讶地挑了挑眉。
京城各坊的门口都设有一个告示牌,上面贴着最新的政令、通缉令、征召令等,无一不是官府公文,苏漓是怎么把她这个东西贴上去的?
顾艻得意道:“大约半个月前吧,瑾夫人特地邀属下一起去见了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商谈过程中的艰难曲折属下就不跟爷说了,总之商谈的结果就是从今往后,咱们商户可以花钱在各坊的告示牌上租一小块位置,贴上点儿什么来为自己做宣传,内容不限,但用词要考究,先提交京兆府审校,待京兆府批准,就能贴上了。”
“租?”萧景瑜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多少钱?”
“爷您这个问题真是问到点儿上了!”顾艻冲萧景瑜竖起了大拇指,而后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常言道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真不假。瑾夫人开价,每月、每坊十两银子,就这么一小块地方,十两!京城里总共一百零八坊,这要是贴满了得一千多两啊!等户部尚书和京兆尹上奏陛下得到陛下许可之后,瑾夫人又请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吃酒,待酒席散了,她瑾夫人每月想要租这么一块地方就只需要花一两银子,一两啊!她让别人付十两,结果她自己就付一两,您说这像话吗?像话吗?!”
有生以来他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祸害别人的,而且还祸害得理直气壮,坦坦荡荡,他可真是长见识了!
“旁人如何,干你何事?”萧景瑜睨顾艻一眼,“俞氏呢?”
顾艻咧嘴一笑:“咱们俞氏当然是跟瑾夫人享有同等待遇!”
萧景瑜不置可否,只淡淡地说道:“别得意,你自己出了几分力你自己清楚。”
修筠不了解京城里的局势,也不知道那些官吏的喜好,这段日子他又一直专心于望月酒楼的事情,现在就让他去跟人谈事,着实是为难他了。
顾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也怨不得属下啊,就凭咱们俞氏在南边的地位,但凡是入席上了酒桌,那就只有旁人讨好咱们的份儿,咱这架子端得久了,一时之间不是还没适应嘛……而且您是没瞧见,瑾夫人一上酒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小嘴儿甜的,把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夸得头昏脑涨,从入席到散伙儿,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那就完全没有属下发挥的余地啊!”
萧景瑜的眉心突然一蹙:“酒桌上没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吧?”
心知这话问的不可能是他有没有遇上为难的事,顾艻道:“爷放心吧,瑾夫人精得很,请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吃酒的时候特地请来了平康坊里几个艳名在外的姑娘,整个雅间里数瑾夫人离户部尚书和京兆尹最远,她劝酒劝得频,自己却是没喝多少,而且她还特地备了醒酒的药丸儿,谨慎得不得了,一点儿亏都没吃。”
萧景瑜暗自松了口气,又道:“以后她大概会经常找你一起去谈生意,酒桌上警醒一些。”
“属下明白!”
沉吟片刻,萧景瑜又道:“放出消息,就说瑾夫人与永安侯府的萧二公子是旧识,且交情不错,另外四月二十六俞氏会派人前往风雅闲居道贺。”
这样一来,大概会让风雅闲居引起更多权贵的注意……他似乎该去拜访一下少国公和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