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闲话的工夫,父子俩就已经走到了人群前面。
楚容当即叹息一声,眼神飘向站在萧怀身后的萧景瑜:“这不人就在这儿吗?这位棋友最近忙得废寝忘食,哪里有空与儿臣对弈啊。”
北唐皇帝顺着楚容的视线看向萧景瑜,而后又看了看萧怀:“子铭,这就是你的那个次子?”
子铭是萧怀的表字。
萧怀一步出列,向北唐皇帝作了个揖:“回陛下的话,此子正是臣的次子,名景瑜。”
萧景瑜在这时上前一步,拱手一拜:“瑜参见陛下。”
看着萧景瑜不畏缩也不谄媚的样子,北唐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和地笑道:“嗯,不错,瞧着一表人才,倒是有几分你年轻时的模样。”
初见就能得北唐皇帝的称赞,萧怀喜不自禁:“陛下谬赞,犬子还需历练。”
北唐皇帝又将萧景瑜打量一番,问萧景瑜道:“景瑜,听太子说你与他是棋友?”
萧景瑜温声答道:“回陛下的话,承蒙太子抬爱,能向太子请教是瑜的荣幸。”
北唐皇帝笑道:“太子的棋艺如何朕心中有数,能与太子对弈且不分伯仲,可见你确有几分本事。”
北唐皇帝盯着萧景瑜沉吟了片刻,突然问楚容道:“你那詹事府里是不是缺人?”
楚容一愣,旋即心中一喜,连忙答道:“东宫之事竟也劳父皇费心,儿臣实在不孝。父皇记得没错,东宫的詹事府里正缺一个少詹事,先前那个被大理寺卿抢去做了少卿。”
北唐皇帝眯了眯眼:“景瑜今年多大了?”
萧景瑜温声道:“回陛下的话,过了今年的生辰便是二十有一。”
“嗯,”北唐皇帝点了点头,“之前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因着无事可做,所以一直都在做生意。”虽说商贾一直为人不耻,但萧景瑜说这话时却是十分坦然。
“做生意?是了,朕曾听子铭说起过,说你离开了侯府,一个人搬到别院里去住,独自生活这么些年也没给子铭添什么麻烦,甚至没花过子铭一分钱,”顿了顿,北唐皇帝又道,“做生意还能赚钱养活自己,想来你也是个足够精明的,刚巧太子似乎也很欣赏你,你便去东宫填了少詹事的空缺吧。”
东宫的詹事府管着东宫上下所有的事情,统领詹事府的人是詹事,少詹事只是辅佐詹事,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既能测验出萧景瑜的能力,也不必担心萧景瑜的疏失会影响到整个东宫。
萧怀虽然还没有将改立世子的事情上奏给北唐皇帝,但北唐皇帝多少已经听说了一些,恰好有这个机会,北唐皇帝便想试一试萧景瑜的能力,否则等萧怀正儿八经奏请的时候,北唐皇帝便要左右为难。
北唐有三公三侯,卫国公、陈国公、郯国公,永安侯、平信侯、容锦侯,他们的侯爵之位个个都是凭着实打实的政绩换来的,北唐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全靠三公三侯赌上性命的辅佐才稳定了内外局势,对内,三公三侯是北唐长治久安的支柱,对外,三公三侯是震慑番邦的利器,私心里北唐皇帝希望三公三侯的继承人都是名副其实的,希望他们真的能子承父业,担负起三公三侯的责任辅佐太子,保北唐国泰民安,因此在册立世子时,比起嫡庶之分,北唐皇帝更看重能力,有能力的嫡子自然是首选,可若嫡子扶不上墙,立个庶子也没什么要紧的。
萧怀大喜,连忙跟萧景瑜一起跪地谢恩:“谢陛下隆恩,臣一定尽心教导,不负陛下厚望!”
萧景瑜也跟着表了个态,淡淡地说道:“谢陛下恩典,瑜定当竭尽所能!”
萧景瑜这份宠辱不惊的淡然反倒取悦了北唐皇帝:“起来吧。”
余光瞄见四皇子楚靖,北唐皇帝略微想了想,然后对容锦侯冷君说道:“末之,你的那个小儿子现在在做什么?”
冷君垂着眼,心底暗道不妙:“启禀陛下,犬子近日打算外出游历。”
北唐皇帝轻声一笑:“那小子,成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玩儿,让他收收心,到四皇子府去办差。”
瞄萧怀一眼,冷君无奈应下:“臣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