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子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花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花儿只抬眼看了黑狗子一眼,然后继续闻着那碗药的味道,过了好一阵才将那碗药放下,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那碗药送到黑狗子手上。
黑狗子看看那碗药,再看看自己的妹妹,试探着说道:“花儿,将那碗药给我,苏大哥说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凉了就不管用了。”
花儿抿着嘴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看着,又是半晌过去,花儿才开口说了见到黑狗子之后的第一句话:“那个女人是谁?”
花儿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这事儿让黑狗子有些高兴,可花儿一开口就问那个女人是谁,黑狗子愣了片刻才想明白花儿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黑狗子咧嘴一笑,道:“那是苏府的苏二小姐,是咱们兄妹的贵人,我替你赎身的钱就都是贵人给的,你能从平康坊里出来也是托了贵人的福。”
面无表情地看着黑狗子,花儿冷漠地问道:“她为什么要给你钱?她为什么要帮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黑狗子愣愣地眨了眨眼:“花儿,贵人她是好人。”
花儿抿紧了嘴没有说话,只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黑狗子。
黑狗子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花儿,你先把药给我,这药我都喝了好几天了,没问题的。”
花儿还是捧着那碗药,没有动作。
黑狗子抓耳挠腮:“花儿,你看我这腿,要是不喝药,恐怕就真的好不了了,若是以后都不能走路,咱们兄妹两个的日子还怎么过?”
花儿还是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黑狗子叹息一声,道:“花儿,我去赎你那日你就在旁边,那些事你都看到了,像咱们这样的人,在京城里那就是命如草芥,谁想打断我的腿就能打断我的腿,谁若是一不小心把我给弄死了,也没人会为我伸冤报仇。那日我就躺在街边儿,满身的血,任谁看了都知道我命悬一线,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只有贵人将我带了回来,不仅为我治病疗伤,还帮我将你从平康坊那个地方领了出来。花儿,我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救了我的妹妹,也救了我的命,这份恩情我必定要报,哪怕是要拿命去还我也得还!”
花儿一扁嘴,豆大的泪珠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哥,爹和娘为什么不要我了?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
如果不是爹和娘把她给卖掉了,她怎么会来到京城这吃人的地方险些沦为男人的玩物?如果不是爹和娘把她给卖掉了,哥哥怎么会追到这个吃人的地方乞讨数年?
花儿这么一哭,黑狗子也忍不住落了泪:“花儿,别哭,他们不要你了,哥哥还要你,只要哥哥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想办法养活你!”
“哥!”花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门外,竹念因为听到了兄妹俩的哭声而止步于门外,琢磨片刻,竹念就转身离开。
另一边,坐在书房里的苏俊风却是一脸凝重。
“前几天抓到一个私自将消息传递出去的哑女,名叫玉歌,我本是想等审出个结果后再与你细说,谁成想玉歌固执,什么都不肯说,该怎么处置?”
苏漓的眉眼微动,声音微冷:“私自将消息传递出去?”
苏俊风叹息一声,道:“咱们风雅闲居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权贵,其中不乏样貌出众的风流之辈,对方大概是想探一探风雅闲居和瑾夫人的底,便用花言巧语哄骗了一名哑女。”
“样貌出众的风流之辈?”苏漓轻声一哂,“明明什么样的人情冷暖都看过了,却还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我可真羡慕她们这种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的天真。”
顿了顿,苏漓又道:“所幸我一直防着她们,让她们知道的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苏俊风皱了皱眉,道:“至关重要的事情她们这些哑女的确是不知道,可她们知道你的身份。嫣红说那个男人似乎承诺玉歌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玉歌对此深信不疑,因此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若玉歌当真已经将你的身份告诉了那个男人,那你……”
苏漓嗤笑一声:“有太子殿下撑腰,咱们风雅闲居的生意也算是稳定下来了,我就是瑾夫人这件事就算让苏家知道了,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横加干预,唯一的困扰没有了,我还担心什么?去查查那名哑女最近跟哪些客人走得比较近,稍稍试探一番,将那个男人找出来,而后约他在风雅闲居里一聚,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给玉歌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