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吗?老实点儿!”
第一次听到雁秋如此凌厉的声音,嫣红当即就被吓住了,怯怯地看了雁秋一眼,再不敢乱动。
苏漓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发展,故而听到卓启的否认之后并没有什么想法,只向卓启确认道:“这么说来,世子对玉歌并无恋慕之情,不曾许诺玉歌要将玉歌带回平信侯府,也不曾给玉歌留下信物?”
卓启瞥了玉歌一眼,回答苏漓道:“若说恋慕,本世子只会恋慕如夫人一般才情兼备的女子,怎么会对她一个女婢生出恋慕之情?既无恋慕,本世子自然不会许诺要带她回平信侯府,至于那个小丫头所说的信物其实是旁人送与本世子的,本世子瞧着不太喜欢,便随手打赏给你这儿的女婢了,怎么就成了信物了?”
“原来如此,”苏漓点点头,“这话由妾来说似乎不妥,但如世子这般风流倜傥的人,可不能随便拿什么东西去打赏别人,若叫人误会了,那岂不是徒惹麻烦?”
卓启轻笑一声,道:“本世子也没想到有人竟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有今日之鉴,本世子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苏漓莞尔:“妾想问的便是这件事,为了这点小事就劳烦世子亲自跑一趟,妾万分抱歉,只是妾总也不能到平信侯府里去打扰,还请世子见谅。”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眼珠子一转,卓启又道,“夫人若是当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请本世子喝酒吧。”
眼神微闪,苏漓一口应下:“好,那改日妾就请世子喝酒。”
卓启登时眼神一亮:“夫人此言当真?”
苏漓轻笑一声:“妾就在这风雅闲居里,还能跑了不成?世子哪日得空,来寻妾便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卓启大喜。
“妾今日还有事要做,便让修云带世子到听雨斋去歇歇,如何?”
卓启欣然应下:“好,就听夫人的安排。”
苏漓给苏俊风使了个眼色,苏俊风立刻恭恭敬敬地将卓启请走。
等卓启一走,苏漓就敛起了笑意,冷眼扫视一众哑女。
“平信侯世子方才所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无人应答。
苏漓又道:“我知道,京城里的男人非富即贵,仪表堂堂,瞧着都像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你们也都抱着那一丝微弱的幻想,想着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我不反对,我也打从心底里希望你们都能有个好的归宿,你们当中若真有人那般幸运在权贵之中觅得良人,我定为你们备上十里红妆让你们风光大嫁,哪怕你们甘愿做妾,只要对方愿意将你们带走,只要你们愿意跟对方走,我都可以祝福你们,欢欢喜喜地送你们离开,可现在这算什么?嗯?玉歌你告诉我这算什么?你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你为了他背叛了我,背叛了风雅闲居里这么多的姐妹,到头来他给了你什么?承诺呢?信物呢?”
玉歌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哭得悲痛欲绝。
“玉歌,告诉我,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玉歌不答,只是坐在地上哭。
苏漓等了一阵却始终只能听到玉歌的哭声,于是便道:“罢了,雁秋,帮玉歌收拾好东西,然后去找修云领了她该得的月钱,拿到钱之后就送她走吧。”
听到这话,玉歌仰起脸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漓,而后极快地爬到苏漓脚边,扯住了苏漓的裙摆。
嫣红怔愣片刻之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夫人!玉歌姐姐只是一时糊涂,夫人奴婢求您了!您再给玉歌姐姐一次机会吧!”
除了风雅闲居,还有什么地方会善待她们这些哑女?若是离开了这里,那她们就只能过回从前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苏漓叹息一声:“我也想怜惜你们,我也想善待你们,可我也得为这风雅闲居上下考虑,她现在能毫不犹豫地将我的身份告诉给一个相识不过几日的男人,往后就能把其他的事情也说给旁人听,可咱们做生意的哪还没有点儿阴私事情?她兴许能靠出卖风雅闲居来换取下半生的幸福,我兴许也能得太子保全,可你们呢?若有朝一日真出了什么事,谁来保全你们?”
玉歌紧抓着苏漓的裙摆,一个劲儿地猛摇头,双唇开开合合地摆着口型,却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嫣红仔细分辨着玉歌的口型,急切将玉歌所说的话转述给苏漓听:“夫人,玉歌说她没有将您的真实身份和风雅闲居里的事情告诉给世子,她只说您的身份有假,说您本是京城人士,其他的事情玉歌是打算进了平信侯府之后再跟世子说的,夫人,玉歌她……”
嫣红左看看右看看,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