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苏漓只当没听见:“若祖母这里没什么吩咐,我便回去了。”
“去吧。”话音未落,苏老夫人已经合上眼,闭目养神。
见状,苏漓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安平居。
苏漓一走,苏老夫人便睁开了眼睛,叹息一声。
听见这声叹息,苏嬷嬷微微一愣,抬眼看了苏老夫人一眼,暗自犹豫一番之后还是低声开了口:“恕奴婢多嘴,老夫人该对二小姐好一些,如今就只有二小姐心里还惦记着您。”
苏老夫人轻声笑了笑:“老身如何不知?只是那孩子的心冷了,被苏家、被老身给冰冷了,事到如今,这苏府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再入她的心,老身不阻她前路就是对她好了。”
“老夫人早该料到的。”早该料到二房狼心狗肺,早该料到二小姐会对苏家心寒。
苏老夫人又叹一声,有些自嘲地说道:“不是没有料到,只是做不到。”
她疼阿河疼了一辈子,哪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会落得如今这般无人问津的田地是她早有所料,她只是没想到阿河当真这样没有良心,自打二房媳妇心灰意冷再不与他纠缠之后,他就越发放纵,沉浸在他那个温柔乡里连家都不回。
她曾让静慧去喊阿河回来,结果他口出恶言将静慧骂了个狗血淋头,静慧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些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也曾让阿山别再给阿河钱花,可阿山乐得阿河沉迷美色不理家业,随便敷衍了她几句之后就纵容阿河在外面花天酒地。
如今阿河成了这副模样,阿峥避不回京,阿嵘拿他那个病秧子的媳妇做借口也是置家业于不顾,这不争不抢的局面本是极好的,可偏偏阿山是个不顶事儿的,没有他这几个兄弟的帮衬,他如何能顾好这偌大的苏家?
儿子不成器,孙子也不成器,数来数去阖府上下竟只有漓丫头一个小姑娘能独当一面,这事儿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苏老夫人轻哼一声:“老身老了,管不住他们了,只要他们不短了老身的吃喝,老身也懒得管他们了,老身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如今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凭什么还不过那清闲日子享享福?”
漓丫头是好样儿的,能怂恿得阿山与她离了心,让她再也无法插手苏家的生意,真不愧是她苏家的女儿!漓丫头既然想要苏家的权势和财富,她就尽管去夺吧,能夺走多少就看她的本事了!
不知道苏老夫人的心思,苏漓离开安平居后就携着一身疲惫回了漓渊居,本是打算直接蒙头大睡,却不想一踏进堂屋就看到了朱氏。
扬起一个笑脸,苏漓给朱氏行了个礼:“大伯母怎么来了?”
“快别多礼!”坐在堂屋里的朱氏立刻起身迎到了苏漓面前,“你这丫头,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去给你祖母请安了?”
苏漓点点头:“本来应该先去给祖母请安的,只是我怕大伯父着急,才先去了清思院。”
朱氏温柔一笑:“怎么?生你大伯父的气了?”
“没有,”苏漓绵声软语地说道,“方才的确是觉得有些委屈,故而才对大伯父发了脾气,可仔细想想,大伯父将运送银钱这么美的差事交给我了,必定是堵了许多人的心,难免会有人在大伯父的耳边说我的坏话,大伯父听了之后或多或少都会心生芥蒂吧。方才大伯父所说的那番话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近来的确是我得意忘形了。”
眉眼微垂,苏漓虽然仍是笑着的,可那笑容里的落寞和委屈却是显而易见的。
“你这丫头,果然还是觉得委屈了,”朱氏牵着苏漓的手,拉着苏漓并肩坐下,“我也是觉得你大伯父那番话说得很不应该,这才紧赶慢赶地过来找你,我已经责备过你大伯父了,只是你大伯父那人你也知道,就是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旁人说点儿什么他都往心里去,与他说过多少次了,他还是改不了。虽然与你一个小辈说这话好像不太合适,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