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里,苏家在京的大管事齐聚一堂,卢斌和文哲也在,只是跟其他管事洋洋得意的嘴脸相比,卢斌和文哲则是愁容满面,见苏漓进门瞧见这阵仗时一脸惊讶,二人的表情就越发难看了,而苏漓则是一头雾水。
从南边回来之后,因为有朱氏在中间调和,所以苏漓和苏山之间的不快来得快去得也快,苏漓以为已经没事了,岂料今天又见着了这三堂会审的阵仗。
“见过大伯父,见过诸位叔伯。”没有冲突时,苏漓一向将自己的姿态放得低,看起来谦恭、乖顺。
看着苏漓,苏山不说是笑容满面,却也不是面若寒霜,倒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又出门了?你倒是比我这个当家的还忙。”
苏漓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召见,不敢不去。”
苏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听说了,咱们苏家的女儿出息了,不仅会做生意,还能帮当朝太子排忧解难,实在是我苏家的骄傲啊!”
然而苏山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为之骄傲的兴奋,反而像是在嘲讽,苏漓一向对嘲讽一类的语气十分敏感,此时当然不会感觉不到。
环视一圈,苏漓没有说话。
“漓儿,你那么聪明,可知我今日为何喊你过来?”
“不知,大伯父有话直说吧。”她是真的猜不到,也不愿再与之周旋。
“那我就直说了,”苏山沉声道,“你可还记得你南下之时,我给了你多少银两?”
苏漓不假思索道:“统共三百七十两,要送给五户旁支。”
“你都送到了吗?”
苏漓挑眉:“我南下时正赶上蝗灾,只亲自将银两送到了江宁苏府,其余的还在江宁城里放着呢。”
苏山一愣:“还放在江宁城里?”
将管事们或惊愕或不信任的表情尽收眼底,苏漓便知道这一次他们是想拿那些银两做文章。
“是啊,都还在江宁城里呢,因为数额巨大,所以我也不管随便乱放,便都存在咱们苏家的钱庄里,想着等南方局势稳定之后,再给各个旁支送去,不知可是那些银两出了问题?”
卢斌在这时沉声说道:“那些银两是老朽受二小姐之命,亲自押送去咱们苏家的钱庄存起来的,票据上都是老朽签的字、画的押,离开时老朽还安排了亲信留守,若那笔银两出了问题,便是老朽失职,请当家的责罚。”
苏山连忙说道:“怎么能是卢老的错呢?卢老有心教导、辅佐某人,甚至不顾年迈为此跋山涉水,这是您身为长者、前辈的仁慈,但某人却不该厚颜无耻地全盘接受,亏得她总自夸心思玲珑,在这件事情上她却装疯卖傻起来了?”
苏漓紧跟着说道:“是啊,这怎么能怪得了卢老?若那笔银两真的出了问题,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卢老何干?”
停顿片刻,苏漓又道:“大伯父也不必这般含沙射影,今日诸位给我安排的罪名究竟是什么?我现在好奇得很,急着知道,有没有人能与我说一说?”
苏漓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对苏漓说道:“二小姐不必再装腔作势,卢老上了年纪,对二小姐这样年纪的孩子总是多几分疼爱和包庇,放在江宁城里的那笔钱究竟有没有少,二小姐心里清楚。”
苏漓轻声一笑:“所以诸位的意思是说我私吞了钱款?”
“有没有做过,二小姐心里清楚。”
“我清不清楚,你们还不清楚吗?”苏漓眉眼含笑地看向说话那人,只是眼中的笑意发冷,让人心肝一颤,“既然你们查到了,便说说我究竟贪了苏家多少银两吧。”
跟众位管事所料想的完全不同,苏漓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却又不为自己辩解一个字,让众位管事一头雾水,拿不准苏漓是真的已经看穿了他们的伎俩,还是故作镇定在诈他们。
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便有人站起身来走到苏漓面前,将手里的一本册子递给苏漓:“这是我们整理好的账目,二小姐请过目。”
扫了一眼那人手里的册子,苏漓淡淡地说道:“不必了,你只管说便是。”
那人一愣,转头看向苏山。
苏山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后道:“你说。”
那人这才对苏漓说道:“据我们查证,苏二小姐前前后后统共私吞了六十万两,这数目对整个苏家来说虽然是九牛一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