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继昭:“……主子伺候丫环,会不会很奇怪?”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得了病。一寸寸地都不得劲儿。就想着和姑娘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换个样子。没见那姑娘把她自己,都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了吗?
这要走在大街上,即使是面对面错过,他也绝对认不出这就是楠婴。其手艺既然如此之精湛,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个女人?还这么丑?
不过,他的心神一瞬间又去感慨了。没想到啊,这姑娘不仅会医、会殓、会毒,还会化妆!瞧这大变活人的本事……啧,她的那个师傅,到底是有多强啊。
如果那样的人,不是逝于了深山,司寇继昭还真的是很想去把对方挖出来为国效力!
“你是病人,还是个患有哑疾的病人,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开口说话了。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就别管。我能安排,自然能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水银瞪向司寇继昭说道。
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职业道德”?化成了女子,不会改变声音不说,还尽张嘴说话,这不明摆着是要露馅吗?
想了想,水银就抽出金针,扎在了司寇继昭的喉结上方。微微捻动,改变对方的声音。
这是为了防止对方再管不住要说话的欲望。
司寇继昭看着姑娘白晳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颈间动作,僵直了身体。
他忽然就在想:自己要不要请这姑娘“怜香惜玉”一些?能不能别把他当成一具尸体啊……
水银感觉差不多了,便抽出了金针。这时候如果司寇继昭还想说话的话,那么,发出来的声音就应该很符合对方的形象:像破锣一般的啊啊声。
就这样,俩人悄悄下楼,去了后院,登上了马车,嘱咐车夫赶路。
而追踪他俩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原因是:都发现了附近有陌生的、盯着这家客栈的人,所以,互相保持着戒备和距离。
尤其是,盯着这家客栈的人里,还有当地衙门的衙役。显然,那几十条人命的事儿,惊动了知县大人。
所以,这样的态势下,化完妆后的水银二人,从各方人物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小镇,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车夫,你把车赶快些,夫人我的这丑丫环发寒了。唉,真是一出门什么都难,你说说,这么个啥活都干的丫环子,怎么就还不如我这夫人了呢?一会儿到了地方还指望着她扛货呢。”一个尖利的有些像刮砂板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让人一听就能想像出,里面坐着个多么刻薄、尖酸的老女人。
车夫听了也撇嘴。这二位客人上车的时候他可是看到过,一个黑得像炭、一个尖嘴寡脸。
那黑丫环都病得站不稳了,穿着单薄,身上还背着包袱等物;那夫人高高在上,裹得像个球,瘸着条腿还翻着白眼拿眼角看人。
要不是对方给的钱多,车夫还真不愿意接这活。
想到那夫人出手的大方,车夫勉强着自己开口问道:“丹城有很好的大夫,到了那儿,您带着去看看,没准一副药下去,她就又能帮您扛货包了。”
以箩城东门出来算的话,一条道走出去,一里外的地方就分叉,一条往聚城方向,一条往的就是丹城方向。
店小二给车夫交代过,这二位客人要去的就是丹城。
路不太远,大概有四十几里。快马加鞭的话,天黑前一准儿就能赶到。
希望这位夫人能对自己的下人也大方些,给找个好大夫看看。不过这事儿还真说不准。有些人哪,出门装得特别阔气,在家就抠得跟针鼻子眼儿似的。
“好好看看?一个又老又丑的丫头而已。要不是指着她会武,能保护本夫人,谁会带着她出来丢人现眼啊。偏偏这走到半道还不中用了。等到了丹城,她要再不好,就卖去牙行重新换一个。这大冷天的,可不能因为她耽误了本夫人办理货物……”
女人的嘴跟碎刀子似的,絮絮叨叨地表现着她的不耐烦。车夫听得都想掉头回去。可惜不能。
而马车后方不远处,随时注意着客栈前后门人员、车辆出入,从而跟着的一些人,却能。
他们听到这样的对话后,发现对方即不是自己等的目标,更不是往聚城方向去,又听着想杀人,忍了忍,都掉头返回了小镇客栈。
其中,包括箩城县衙的人。
……
书接上回。
水银和司寇继昭遇袭当天的拂晓,箩城衙门。
知县戚开祥荣,正在睡觉,就被衙头的拍门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喝骂:“又有什么事?不能早上升了衙再说吗?”
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他都五十二岁了,爬了一辈子才爬到个知县,还没个安稳觉睡!
“大人,‘昭阎王’可能出事了!”
戚开祥荣“扑通”一声,摔在床下。
捂着额头,手忙脚乱地爬起,他的老妻也赶紧找外袍给他披上。他跌跌撞撞地去打开门,瞪着来通报的衙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