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细君,解忧的泪水就如溃堤之水,倾泻而出,她一把转身抱住冯嫽,痛哭起来。
外面的伊一没有安安分分待在前面大殿,她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解忧哭泣的样子,冯嫽给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她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公主,来,我给你整理一下,翁归和伊一还被你被晾在大厅,咱们收拾好快出去吧!”
换了便装,解忧收拾好心情,又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回到大殿,解忧没有高高在上,而是走下来面对翁归和伊一。
这次翁归没有任何躲避,也没有推给伊一,而是主动承担。
“公主,作为迎亲大使,翁归没有及时告知有关匈奴和亲公主的事,让公主险些失了威严,还请公主责罚。”
伊一也是单膝跪了下来请罪道:“伊一愧对公主的信任。”
解忧把伊一扶了起来:“伊一,快起来,不怪你。你是有什么顾虑?”
“公主,请相信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新的匈奴公主的事。”
翁归把话接了过来:“公主,伊一确实不知,我也是回去赤谷城了才知道这么突然的消息。”
解忧不以为然:“你是堂堂乌孙相大禄,又是昆莫的家人,与匈奴和亲如此重要的国事和家事,如何是临了临了才知道。莫不是你这个人活得太失败,怕是被人排外了吧!”
解忧话里话外,有些讽刺翁归的意思。
冯嫽一听,赶紧来打圆场:“大禄勿怪,公主这是说气话呢!”
翁归也明白:“解忧能这样怪罪他,毫不掩饰,自然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就算不是,那也是熟悉的朋友,才会真性情了。”
“阿嫽姑娘,不用紧张,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乌孙处理欠妥当,昆莫会好好补偿公主的。”翁归一味致歉,态度诚恳,解忧自然是使使小性子就算了。
终于阴转晴,今日这篇也就算翻过去了。
现在的她,只需要养好状态,然后以大汉解忧公主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给乌孙王军须靡,实施她的抱负和履行她的使命,兑现自己暗暗给细君的承诺。
四月的特克斯,身后的沟谷里,满坡的杏花最先感知春的到来,一夜之间,以一种野蛮的姿态,盛放开来。
山峦一层又一层,杏花深了一片又浅了一片,若是习习微风拂过来,花雨飘飘荡荡,入了心田。
这当然是最狂野的花海。
北山坡顶的积雪开始融化,山麓下,参差错落的地势,色彩斑驳的花海,野趣相间的牛羊,让人真的不忍离开。
解忧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快两个月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都快消磨掉她的斗志。
她趴在杏花阁床前痴望:“这样的景致,如若是身边有爱的人,一起骑马,穿越在杏花沟,时而停留,时而仰望,时而平躺,赶赶羊,驱驱牛……就算是寻常人家,也好……”
只是,就在明天,她就要再次启程,去往赤谷城举行婚礼。
这一次,来接她的,将会是素未谋面的军须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