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冬日,天牢里说不上滴水成冰,却绝对不暖和。
两个狱卒领着沈绾和紫芜越过重重阻隔,走到了关押沈烜的牢房。
“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什么话你们快些说!”
“父亲!”
不过十日的功夫,沈烜好似老了几十岁一般,身形削瘦两腮都陷了下去。
沈烜坐在枯草堆上似是在闭目养神,听见狱卒的声音都没有睁眼,直到沈绾凄厉地一声呼唤,才叫他抬眸看过来。
沈绾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哀哀戚戚泣不成声。
“好孩子不哭了,你母亲可还安好?”
“母亲一切安好,家中一切安好,只是父亲,你为何......”
沈绾攥着父亲的袖子,为官多年养出来的身子,几日间就被磋磨成了这样。
“没事就好,这地方本不是你该来的,如今见了父亲,快些回去罢。”
“父亲,女儿此番前来不光是为了探视父亲,还有一件要事要说与父亲听!”
沈烜双眸微凝,沈绾与他说的并不是中原话,而是番邦的话!
扶着沈绾的双臂用了些力气,左右环顾之后才扶正她的身子。
“出了什么事?”
“父亲可识得王焕王大人?他从太子手里带来了一封绢帛,上面记录了一些事情......”
沈绾三言两语间便把这几日在外面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又把那一封绢帛取出铺开放在沈烜面前。
“有人要毒害太子,就在正月初八,父亲,女儿的那个梦境,就截止在正月初八啊!”
沈烜不知沈绾在外面做了这么多事,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匆匆记下了绢帛上面的东西,把绢帛重新塞回到了沈绾手中。
“这东西你收好,王焕此人乃是太子殿下心腹,你便将此绢帛上面的内容尽数告知与他。”
“可是父亲你...”
这封绢帛上被选中谋害的目标,可不光是太子一个人!
“放心,为父自会小心,你母亲身子不好,家里,就交给你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父亲的哽咽叫沈绾更收不住情绪,伏在父亲膝上痛哭出声。
“不哭了,不哭了,我的绾绾是大姑娘了,不哭了啊...”
“父亲,用毒之人防不胜防,这枚簪子您留着,万事小心。”
沈绾将头上的两枚银簪子扯下来塞在沈烜手里,犹豫了一下又把腕上的银镯子也戴在了沈烜手上,而后才被狱卒催着离开了大牢。
“三娘,您还好吗?这天寒地冻的,您快些上车,咱们回府吧。”
“不急,你先陪我走走。”
沈绾脑子乱得很,笼着斗篷走进了雪幕中。
越是牵扯到这件案子里,越是发现其中的诡异疑点。
从前沈绾只以为是有人刺杀赵王,设计诬陷在太子与父亲身上。
可如今赵王的心虚,东宫宫人与外族的往来,还有迟迟没有结果的案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她捉摸不清。
“沈娘子?这冬冷四天的,你怎的还在街上步行,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身侧一辆马车停下,沈绾抬头便看见王焕从马车里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