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
她拿起来反复确认,这不是她在山居留给裴渊的那把么?
九年前她离家时,拿着这个小刀防身。后来被裴渊所救。他很是大度,给她吃喝,她想多少给人些回礼吧,可是身无分文,翻遍全身,只找到这把小刀。
她那时以为,上头刻字的物什必定是祖传之物,必定贵重。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裴渊当时必定不屑此物,所以才扔到了院子里,叫她意外捡到。
她不由轻哼一声。暗道阿兄有眼无珠,这可是她父亲的贴身物什,他一个随手扔,可是扔掉了老丈人的遗物,百年之后要受责骂的。
可想到他,唇角却弯得更深。如果父亲还在,也不知他那样温和之人,面对裴渊这样的冷面郎君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把刀子出现在这里,说明裴渊确实来过。若是她没有去过河西找他,而是跟着师父先回到了这里,见到这把刀,只怕会被吓一跳。
心头不由一热。
想来,这兴许就是裴渊的用意。他想告诉她,他不曾忘记她,还找到了她的家里来。
晚云将那短刀看了看,又翻了翻柜子里别的东西,但除了短刀,裴渊什么也没留下。
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傻瓜,光留下短刀,让自己知道他来过有什么用?好歹留些一言半语,让她知道去哪里找他才好……
不过没一会,晚云就将这念头抛到了脑后。柜子里的东西。纵然所剩不多,可晚云也看着兴致盎然,想起了好些小时候的事。
文谦留足了时辰给她,盘腿坐在常仲远的坟前,思量许久。
这是他这些年的习惯了,每有郁结,必到这里坐坐,心中反复问,若是仲远,他会如何想、如何做。
二人直至晌午才收拾了祭品下山。
“师父让你看笑话了。”路上,文谦忽而道。
晚云笑道:“师父的笑话我看的还少么?不差这一回。”
文谦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回望常仲远的旧宅。
它孤寂地伫立在山间,就像从前每一次他来探望的时候一样,静静地,仿佛有一双无言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文谦感到有些疲惫,却并非来自于今日的劳顿,而是如树藤缠绕着他的许多事情,有些叫他透不气来。
心里念着常仲远和王庭的名字,他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