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晚云闷闷道,“就是觉得有些恨,恨我没有从过去就陪着阿兄。”
裴渊的目光柔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把你送走的是我,那么你该恨的是我。”他说。
晚云沉默片刻,问道:“阿兄,若回到当年,你还会将我送到仁济堂么?”
你若知道仁济堂暗地里做的是什么事,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会。”裴渊毫不犹豫地答道。
见晚云瞪向自己,他不由地笑了笑:“你从前也这般问过我,我答过了。”
晚云神色复杂,少顷,认真地说:“阿兄,从今往后,你将你从前受过的委屈,一件件都告诉我,我都替你记着。”
裴渊眉梢微抬,道:“而后呢?”
“给你报仇。”晚云道,“那些欺负你的人,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裴渊哂然。
“如何算是委屈?”他问,“有人不与我商议,跑到朱雀门之类的地方去跪,这算不算?”
晚云即刻道:“这不算,这是义举。”
裴渊微笑。
“那便没有了。”他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我心中所不忿的,都是出自我的母亲。其余之事,皆不过烟云。遇到你之后,我便知晓,人生并非只有一条路,能放则放,不必理会。”
晚云望着他,怔了怔。
若是在从前,她听到这话,必定会又是感动又是高兴。她做了这么多,不过就是希望能消除裴渊的痛苦,让他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如今这目的达成,又有什么比这更好?
但如果,他说的这条人生路,她也许不能陪着他走下去了呢?
身上起了一阵战栗,晚云不敢往下想。
师父说他会解决,他就会解决的。心里一个声音安慰道,师父从不食言。
“怎不说话?”察觉到晚云似乎在走神,裴渊问道。
“不过是为阿兄高兴。”晚云随即笑笑,“没想到我还有这等用处。”
“你的用处大了。”裴渊捏了捏她的脸。
晚云转开话头,道:“阿兄这几日忙么?你先前说,回京来是为了跟朝廷理论,都理论清楚了么?他们还会不会找阿兄麻烦?”
“当下还正在理论之中。”裴渊道,“不过事情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宇文鄯早就招认了,我这几日也都在兵部与讨价还价,差就差事发之前的枝节,他们打算从那里下手,找出纰漏来。此事,便落在了三郎身上,需得等他回来才要定数。”
晚云心中一沉。
宇文鄯是谢攸宁放跑的,在宇文鄯叛变之前,谢攸宁和他不但是同僚,关系还最是要好。如果兵部的人有意找缺口,那么的确从谢攸宁身上下手最为合适。
她忽而想起在朱雀门外,永宁候曾说谢攸宁不日即归,于是问:“三郎哪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