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七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会被病魔击溃,成了眼前这个样子。她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可是内里的一颗心早就痛的抽搐成了一团。
她应该早点来的,而不是磨蹭了半年的时光。
冉七白深吸一口气,在艾珩渐渐烦躁阴郁的目光中,梗着脖子,声音渐渐虚了下来:“事实上,我就是来看望你的。作为你朋友的朋友……”
“是吗?”艾珩眼底和嘴角都噙着嘲讽,挑高了眉角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可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看望一个病人应该有的,你起码得带一束鲜花,一篮子水果来装样子。”
艾珩随手一指,冉七白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满的鲜花和水果篮子。
说实话,她一直以为在艾珩面前可以无所顾忌,这样的惯性思维让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艾珩眼里,此刻她不过是一个踩着司又青想攀登上位的心机女。
她无语地嗤笑出声,摇了摇头,在艾珩疑惑的目光中耸肩道:“对不起,我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已经不记得我该怎么办了。不过我想大猫他们给你带够了足够的慰问,而且……”
她对上了艾珩轻佻的目光,吞咽了下口水,有点紧张地说:“你似乎,也不需要我的慰问。”
艾珩拧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冉七白会知道后援会那几个大粉头的昵称,却是直接点头:“你说的对,我不需要一个窃贼的慰问。”
啼笑皆非的冉七白再次听到艾珩的毒舌后,内心突然安定了许多。她对着逐渐震惊的艾珩说道:“窃贼?你是在说我吗?啊,还能听到你站在这儿对我冷嘲热讽,真是太好了。”
“你欠骂?”艾珩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指着门口,对冉七白冷声说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离开我的病房。以及,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有关司又青的任何事。”
“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冉七白是想哭的。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保护在身后,直言相护的感觉了。再次重生,只会让她将曾经在这个圈子里吃过的苦,再吃一遍。
除了你,还能有谁像你这样护着我呢?
不是没看到冉七白红掉的眼眶,可艾珩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任何想要在他这儿博取同情心的人,都不配站在他的面前。
冉七白更咽了下,又看似严肃正色地说道:“我找你当然有事了,我要等你病好了之后,做我的经纪人。”
这个要求无疑是引爆两人谈话之间的炸弹,艾珩眉头逐渐蹙起,烦躁地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推了一把,憎恶地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求我做你的经纪人?你眼瞎了吗?!你没看见我快要死了吗!”
憋不住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冉七白憋了一口气,努力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变调,却还是变得尖细又窄,提着气小声安慰他:“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
这算是安慰吗?当然不算。
冉七白对于司又青以及艾珩他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艾珩已经完全不想知道了。他内心不愿意看着这么一个小姑娘被自己欺负得哭出声,委屈巴巴的样子,可他又实在不想应付她这样贪得无厌的女人,只好再次指着门,厉声喝道:“马上,离开!”
眼泪汪汪心里憋屈的冉七白在挨揍的边缘来回试探:“我不走,让我照顾你……行吗?”
艾珩几乎气到癫狂,他一记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怒喊道:“我不需……”话到一半,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被床脚一绊,整个人往地上栽倒。
“小艾!”
“艾珩!”
已经送那些粉丝们离开的万楚去而复返,见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另一波来看望他的粉丝。可怎么好好的,艾珩突然犯病了呢?
从女孩的手里熟练地接过艾珩,抱回到病床上。万楚还没来得及跟艾珩说上句话,就见艾珩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只伸出一只手在被子外面挥了挥。
“让她走,让她滚!”
万楚哦了一声,纳闷着艾珩不会轻易发脾气的,是谁踩了他痛脚了,结果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冉七白。
病房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冉七白和万楚并肩而坐。快到傍晚了,来来回回打饭的人有很多,这里虽然喧闹,却并没有欢声笑语。
这是一脚踏进了阎王殿的生死关啊。
“吃点东西吧。”体贴的万楚递过了一份盒饭,素净的菠菜炒鸡蛋盖饭,很适合病人食用。
可冉七白却摇了摇头,心情沉重的她吃不下这饭。她侧头看向万楚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着的,看得万楚心里直感叹。
“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什么时候啊……”万楚手里捧着盒饭,仰头看向了走廊的天花板,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我和湛蓝找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了。没有人照顾,孤苦伶仃,能过一天是一天。说实话,最近几次治疗,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还剩多少日子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万楚扭头看向了冉七白,好奇地问她:“你怎么找过来了?你找艾珩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