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仔细看了看,斟酌道:“那奴婢就不给小姐点口脂了。”
她得寸进尺,“珍珠粉我也不想抹。”
珍珠搬出老夫人,“小姐,不是奴婢违背您的意愿,而是今天一大早芳姑就派人过来嘱咐,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头一天,要去拜年串门的,小姐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陪着老夫人出门,不然被那些眼尖的夫人们看出来小姐没点妆,表面上不会说些什么,可暗地里,不定会怎么说小姐没有规矩呢。”
顾初月只好投降:“那、那好吧……”
别看昨晚是个大阴天,连月亮都看不见,可今日却是这东齐自入冬以来,最晴朗的一天。
蓝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碧空如洗。
大年初一,按照规矩,所有晚辈都要到长辈那儿去请安,磕头行礼,虽然有压岁钱收,但一个个跪过去,还是累得慌。
在这种时候,顾初月着实是庆幸家里只有三位长辈,给其中两位磕头便好了,不像别家,乌泱泱一群的人看着你。
一群人在寿辉堂聚集,顾老夫人高坐上首,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子孙女,听着悦耳的吉祥话,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挥手,就让芳姑将压岁钱送上。
那是三个都被打开的锦盒,红色的绸布上面各放着一块上好的玉佩,白璧无瑕,质地温润,白玉长宜子孙佩象征着子孙能够长庇祖荫,寓意吉祥。
待小辈们都起来后,老夫人才缓缓扫过下首,见那位置空着,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
顾芳菲瞧见后,觉得奇怪,轻声道:“说来也怪,这文姨娘是去哪里了?大年初一头一天,可是要来祖母这里请安的,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顾初月闻言,望向了对面,文丝娆身边的位子空无一人,今早也确实是没有看到文姨娘的影子。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仅此而已,倒是顾明远看向了对面,投以询问的视线。
文丝娆起身,朝着上首福了福身子,她向来是以素色襦裙示人,今日却难得穿了一身樱粉色的交领襦裙,更显柔弱不能自理,楚楚可怜。
她柔声道:“老夫人,姨祖母本是起了个大早的,只是临出院时忽然身子不适,头晕不止,实在是举步维艰,这才让娆儿独自过来,特地向老夫人说明情况,并非是故意不来,实在是情有可原,还请老夫人见谅。”
未等老夫人开口,顾明远便先道:“原来如此,母亲是大度之人,自然是不会计较的。”
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案桌上,提着眉眼笑了笑,“修养身子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请安,不急于一时,只是……”
顾明远的身子微微前倾,“母亲,只是什么?”
老夫人微拂宽袖,脸上的笑意变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经常听到的一些老话罢了,不值一提。”
下首,顾初月听见了,便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她抬起虽然点妆却依旧略显稚嫩的面庞,“祖母,什么老话呀?是关于大年初一的吗?”
老夫人只是低头喝着茶,笑而不语。
她开始撒娇:“祖母,我可太好奇了,您就说说嘛,说说嘛祖母……”
老夫人扛不住她,这才道:“这还是我幼时听到的老话,说是从前,民间传说,大年初一这一日不可请大夫,说是新年第一日便看大夫,象征不好,寓意着来年长伴药汤,缠绵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