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也不过分近前,还差着一条手臂的距离便停了下来,对叶恒笑道:“长得这么漂亮,想必很讨你主子喜欢吧?猜猜看,要是我在你脸上划个几刀,她会不会心疼?”
叶恒暗自咬牙,喘得越发厉害,勉力向后移去,全身都紧贴在亭柱之上。
小夭“呵呵”笑着,拿细刀刀背在叶恒脸上拍了拍:“你主子那什么固玉丹,比我家的闭云香可差远了。瞧,我还有的是力气。你呢?刚才还活蹦乱跳、伶牙俐齿闹腾地欢,现在怕是全身瘫软,连话也没劲儿说了吧?啧啧,真是可惜啊。要是这个时候你尖叫几声,嚷个‘救命’,你主子她不是更会着急么?”
叶恒说不来话,只瞪着小夭,满眼怒意,暗道:你可打错算盘了。我就是能出声说话,也决不会尖叫乱嚷,扰她的心神。如今只有赶紧擒住聂赢,万事才有缓手的余地。要是她只为救我,顾此失彼,此战必败。我岂能拖她的后腿?
虽作此想,可那锐利刀锋贴在颊侧,一片寒凉,若轻动几分,自己这副容貌登时便要毁个干净,哪能不忿不怕?眼光一经转向云瞳,心中就隐隐盼她来救。
小夭好似看出了叶恒的心思,发出一阵嗤笑:“你大概也想知道自己在主子心中可有一席之地吧?你方才言辞无礼,对我家少爷不敬,这两刀便是教训。”一言既出,刀快如电,却离开脸颊,向叶恒双肩依次划去。
叶恒吃痛,浑身跟着哆嗦了一下,鲜血已然溅出。
“大半夜的,你又一身黑衣,血流得再多别人也看不见,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么?”小夭歪头看了一眼,猛又上手扯裂叶恒外袍,露出内里白色亵衣,但见血水汩汩而下,转眼就在胸前染红了一大片。
“嗯,有点可怜样子了。”
叶恒受制于人,心头恨极。却听小夭还在叫嚣:“你主子没有过来搭救的意思啊。瞧她方才那么紧张你,还以为是她心尖上的人呢。”
叶恒一怔,想起那夜顾崇陷在火中,王主竟舍身去救……眼中无端起了涩意。
小夭横过刀背,抬起叶恒的下颌,仔细端详了片刻:“我给你划拉个五瓣梅花妆吧?你主子一会儿做了我们少爷的阶下囚,回不去紫胤,当不了亲王,你也不必耗在她身边争宠,容貌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别怕,就疼几下……”
云瞳与聂赢战至半酣,方一错身。她本来挂念叶恒安危,怕那几滴血不足以救他性命,余光便瞟向亭柱。哪知这一瞟大惊失色,叶恒闭目偏头,似已绝望,小夭手擎细刀,血刃已迫近他脸颊。
云瞳怒喝一声,飞身跃起,不顾背后空门大开,掷出手中宝剑。只听“噹啷”一响,剑穿刀侧。
小夭右臂一麻,已被那强劲的内力甩了出去。眼前亮光一片,却是利剑钉着细刀晃在脸前,差一点就会割破自己的面皮。吓得他登时闭眼,大气都喘不上来一口。
一线之机,聂赢趁云瞳掷剑,背后无防,右手剑紧随刺出。
云瞳听得后面风声,知道不好,此时也只得紧咬牙关,硬生生凌空扭身,避开要害。
聂赢右剑落空,左剑又至,“扑哧”一声,剑锋划开了云瞳肋下皮肉。
云瞳大怒,回掌一击,生生将剑身折断。方一落地,已将叶恒抱进怀内,两指急探,封住他肩头大穴。
叶恒正认命般闭目等死,忽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眼一看,却是云瞳笑如暖阳:“别怕。”
王主……叶恒一恸,眸中水意泛起。
云瞳低声笑道:“忘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回去好好侍候我几年,就当报答了。”
聂赢哪容他们卿卿我我,右剑又是直直刺出,云瞳搂紧叶恒就地一滚,让开剑锋,空出一手向怀中探去,握紧“破天”。聂赢间不容隙,举剑又至,云瞳暗灌内力,回身一挡。短刃扛住长剑,却听一声铮鸣,聂赢手中长剑竟被削成两截。
“好剑!”云瞳大笑赞道:“果然一件神兵,名不虚传。聂赢啊聂赢,你竟敢使“破天”淬毒,暴敛珍物,必遭天谴!”
聂赢闻言一僵,脚下也踉跄了几步。忽然一阵寒风惊起,四挂壁灯摇动不休,剑气纵横,犹未休止,聂赢只觉脸上一凉,那紧紧蒙裹的面纱片片裂开。
“少爷!”
大蛮只闻小夭惊叫,却不知发生了何事,转身来看,被颍川逮住机会,剑鞘点中他腿上大穴,跌倒在地。小夭“啊”的又叫一声,聂赢也顾不得面无遮挡,飞身上前,抢出大蛮。
云瞳举目望去,但见夜色如雾,昏黄檐灯之下半立着一位美男子,眉如远峰烟岫,眼似丹凤斜飞,鼻梁高直,薄唇紧抿,脸颊曲线如刀削斧刻,眸光深邃稳重,沉静一如秋水,韵致天成,令人怅恍。
聂赢拂开大蛮穴道,一抬头见云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生恼,眸光愈发冷淡。
“你和你姐姐并不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