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赢不答,撕下一条袍襟,重新遮住头脸。
云瞳叹了口气:“将军倾国之色,不知玄诚荫可有珍惜?”
聂赢眉头一皱,小夭已气得大骂:“英王佳人在怀,怎么还惦念旁人?真是色心如魔!”
叶恒身子一颤,云瞳轻拍拍他腰侧,也不多言,只朝聂赢惋惜一叹。聂赢急速偏过头去,避开她眼眸,暗骂:凭你说什么,休想乱我心神。
忽听得亭外一阵骏马嘶呖,人声渐渐嘈杂。云瞳一惊,抬眼望去,却见北山口处行来一队人马,身着玄龙服饰。云瞳急忙转头向南山口望去,却听聂赢冷声笑道:“王驾不用等了,你的亲随恐不能来,如今她们已被连云寨谢寨主困住了。”
云瞳猛地转身,狠狠盯住他的眸子,半晌也露出了一抹冷笑:“聂将军,果然好计!”
……
沈莫领着胤国军士一直守在南山口,几番远眺聚秀亭,只见影影绰绰,极不分明。夜色寒凉,已近三更,仍未等来半点消息,心中早就生了不安。
又过一刻,有小军近前禀告:“暗使大人,山谷外有些动静,”
沈莫一皱眉,刚吩咐“立刻打探”,就听又有人喊道:“暗使大人快看,怎么谷外好像兵马袭来?”
沈莫大惊,即刻命军士们上马,自己摘下鞍桥上的银戟,严阵以待。却见谷外一片遮天蔽日的烟尘,由远及近,马蹄嘶鸣之声纷杂凌乱。一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扇形排开,堵住谷口。中有一人,银盔素甲,白马长刀,英姿飒爽,气势凛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光。
沈莫心中惊疑,打马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我姓谢,名晴瑶。”居中女子傲慢一笑:“今率连云寨姐妹接应聂将军。你若非聂家男军,不如速速下马受降。”
沈莫惊得心跳如鼓,身旁亲卫亦是人人失色。听对面军中已传出嘈杂的笑骂叫嚷:
“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我连云寨?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寨主神机妙算,早料到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的鬼花招。”
“给奶奶们磕头求饶,说几句好听的,或许饶尔不死!”
沈莫暗忖:看来王主中聂赢之计。如今腹背受敌,可该如何是好?
谢晴瑶仰头笑道:“你想的不错。我与聂将军早有默契。劫粮、乱城、安置内应……皆我所为。我连云寨便是要助他夺取芦城。紫云瞳派来尔等,也算有些本事,守着小小一方城池竟能挺到今日。不过今夜,你们既敢张狂前来,就休想再平安回去。”
知事已泄,沈莫也无需再瞒:“我军已封锁玄龙与连云寨间消息通路,你与聂赢是如何定计?”
“告诉你也无妨。定计却在你们封锁消息之前。今夜之计正为尔等所设。”谢晴瑶言罢朗声大笑,周围亦是一片哄闹。
沈莫刚想再说什么,却见天边一亮,两粒白色烟嘀在空中绽放,暗叫:不好!却听谢晴瑶转头吩咐身边姐妹:“回复聂将军,连云寨已至,让他放心。”
沈莫握紧掌中长戟,正想对策,身旁一众亲卫急声怒道:“连云寨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怕她何来?”
“莫要犹豫,和她们拼了。”
却有一人冷静说道:“不知连将军那里如何?莫如分兵救之。”
此议恰合沈莫所想,他转头向这说话的女子看去:“我阻谢晴瑶一阵,你带上人马先奔聚秀亭。”
那女子摇头说道:“我等来战谢晴瑶,暗使大人速去救助连将军。暗使大人为王帅倚重,岂能有失?”这话虽说得堂皇,却与当初董振瑛所言相类,无非暗示沈莫一介男子,不宜上阵对敌,且为英亲王暖床颇得欢心,若命丧荒郊野外,她们难于向紫云瞳复命。
沈莫听来刺耳,方要拒绝,却听谢晴瑶喊道:“别叫她们跑了,擒住把头的男子,赏你们玩玩儿!”身旁一阵嚎笑喧哗,连云寨人人争先,向山口冲来。
沈莫大怒,欲挺戟而上,早被几名亲卫拦下,一叠声请他速退。天边又有一粒烟嘀升空,却为蓝色,沈莫知是云瞳所发,想来亭中遇险,急需救援,当下再不敢迟疑,领一哨人马向聚秀亭冲去。
到得跟前,见玄龙人马里外三层,已将小亭团团围住。沈莫大喝一声,长戟翻搅有如苍龙,左突右进,杀开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