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国雪氏?”谢晴瑶眸光一闪。
云瞳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还有一件,骨哨怎么会在她们手中?”谢晴瑶又问道。
“这个我也在想……”云瞳皱起了眉头。
“你在鸣凤殿上那番说辞是可解释,不过……”谢晴瑶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疑虑:“是不是太凑巧了些?骨哨真和暗卫沈励有关?真就在这节骨眼儿上自临渊现身至赤凤了?”
云瞳捂住腹下伤口坐直了身躯,边想便道:“骨哨为暗卫独有,仿冒不来,以此栽赃本王,祸延大胤,与麒、龙甚有利处。孟绰等一直叫嚣让我拿出骨哨比对,而元寿宫主更进一步,直指我大胤出师四名暗卫,该拿出四枚骨哨来才是,攀咬不休,间接把我的后路都堵死了。谁知秦、岳二使恰好就在使团之中,我一下子还真拿出了四枚骨哨,反令她们无所适从了。”
谢晴瑶笑了一笑,却又徐徐言道:“大胤虽只出师暗卫四人,可收于卫府的骨哨并不止四枚。如要攀咬,何必限于有名有姓之人?如想栽赃,只要你英王承认骨哨是胤廷独有,怎么栽赃不成?你一拿出四枚骨哨来,孟绰那些人竟没有继续‘攀咬’、‘栽赃’,连元寿宫主都没了后话,这可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说……”云瞳一愣。
“我看她们是一时懵了。”谢晴瑶顿了一顿:“就没料到你真能拿出四枚骨哨来,特别是,没想到叶、沈二使能拿出骨哨。”
“嘶……”云瞳经此提醒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她们知道沈使曾经失哨?”
“什么?”谢晴瑶立生警惕:“你说曾经失哨?”
云瞳便将阳春在凰都从沈莫枕下搜出骨哨一事细说了一遍:“我怕那小呆子又犯糊涂,就扣住东西没有给他。”
谢晴瑶追问道:“沈使丢的骨哨就是在枕下找到的这枚么?”
“这……”云瞳也答不上来:“据我所知,卫府仅以特殊音调辨别骨哨真假,而不记录其形状样别。”
如果此哨非彼哨……
谢晴瑶直接言道:“假若对方手里的骨哨才是沈使丢失的那一枚,她们预先知道你在鸣凤殿里拿不出证据来,这条计策定得才更稳当。”
“可要是这样,沈使枕下多出来的骨哨是怎么回事呢?”云瞳紧紧皱起眉头:“难不成真是之前猜的,为我不在凰都有人暗中示警?那又为何不光明正大交给傅帅而是偷偷藏在沈使枕下?”
“而沈使正巧失哨。”谢晴瑶又点了一句:“你还说直到那晚你问起,他才来请罪,之前一直隐瞒?”
“……”云瞳使劲儿压了压已然涌到心头的烦躁:“你觉得是沈莫与人勾结,妄图在鸣凤殿拿骨哨构陷本王?”
谢晴瑶两手一摊,示意自己没有这样猜测。
“这不可能!”云瞳拉开紧绷绷的领口,透了口气,自己说了起来:“本王坐困芦城时他不暗算,跑到这里来暗算?要不是阿恒误流沙漏,暗部长老问责时忘了先查骨哨,早把他个小呆子打死几回了,还能瞒到这会儿,等着和别人勾结?再说了,他前脚拿骨哨设计,后脚就有人偷摸着又送来一个骨哨,这怎么说得通?”
谢晴瑶不等听完,已经笑了:“你急的什么?我可没有说你心爱之人勾结刺客,构陷妻主。”
心爱之人……云瞳举袖“咳”了一声,神情极不自然:心爱什么?那份呆气,那份怯意,那份直愣……不说话拱火,一开口气人,成日家避猫鼠似的躲着我,稍微调笑两句,就能手足无措,脸红如血,白长了那一副英挺俊美的容貌,白练了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
“你喜欢沈使不足为奇。”谢晴瑶微微笑道:“我见过他两次,笑容纯澈,眼神干净,比叶使显得单纯多了,也比叶使听你的话吧?”
“他没阿恒心高气傲主意大,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挺守规矩。平日里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偶尔委屈了,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抹两滴眼泪。”
“不争、不抢……”谢晴瑶点了点头:“那对真正在乎的,也是如此?”
难道本王不是他真正在乎的?云瞳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快,只觉谢晴瑶话里有话:“二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晴瑶却不再言,一笑起身:“我这就预备去甘泉宫办捉拿赤司炀,你好好养伤。”
云瞳摇一摇头:“没有养伤的功夫,我得去雪璃使团吊孝,会一会元寿宫主。”
“那个男人不简单,你且小心,别招惹上麻烦。”
“麻烦的男人怎么全让本王碰上了,真是!”
谢晴瑶哈哈大笑,告辞离去,留下云瞳卧床攒眉,脑子仍在琢磨她言中未尽之意:二姐是不是想提醒我,莫莫和阿恒不同……不同,确有不同,我早就看出来了,一个是正儿八经由选战出师,一个是半瓶子晃荡被蓄意藏起……忽然间,她僵了一下:莫莫刚才来请罪,请的什么罪?莫非他失哨果有蹊跷?此哨确非彼哨?
一想至此,她立刻提声叫道:“莫莫进来。”
人就在门外,却半日才蹭到床边,沈莫垂头跪下:“王主……”
云瞳皱眉盯着他:“今日鸣凤殿上,青麒左相孟绰为何能拿出一枚骨哨?”
沈莫的嘴唇抖了一抖:“奴才不知……”
“前在凰都,你同本王说丢失了骨哨,是丢在了哪里?”
“奴才……”沈莫心早慌了:“不,不知……”
“你有事瞒着本王?”云瞳声音高了上去,暗想:是不是往芦城解围时骨哨被人劫走,他怕受罚,不敢禀告,结果又犯了欺瞒大罪。
沈莫脸色顿成惨白。
“说啊。”
沈莫哪敢说,又哪知道该怎么说,抖了半晌,惶惶无措:“我……我绝没有害您之心……我可以发誓,若有害您之心,天打雷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