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紫云瞳与那金面男子并肩而行,不时低声交谈,清涟在后好奇,悄悄问向韩越:“月哥,他是谁啊?”
韩越极不喜欢李慕的面具,方才扫过一眼,心里就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不知道。邙山行猎时遇到过他,古怪又邪性,不像什么好人、”
“这是神机堂堂主李慕。”叶恒小声向众人解释道。
清涟、从奕、韩越不知道神机堂是个什么所在,谢晴瑶与孙兰仕可都明白得很,心下都是一惊,脸上却没露出半点异色。离凤是见过李慕的,春藤馆他为救若怜,曾应下此人一个人情,此时暗中琢磨:原来他不是那里的狗腿护卫,而是神机堂堂主……神机堂这个名字,似乎以前在哪里听过……
“他长得什么模样?多大年纪?”清涟又问。
“估计又老又丑,得戴个骇人的面具遮掩一下。”韩越一嗤。
“不一定哦。”小西插了一句:“我听王主说,这年头越是倾国美人越该把容貌遮挡起来。”
“不是吧。”凌讶掏出小镜子,自己仔细地照了又照:“遮挡起来,谁都看不见,那不是白生成倾国美人了?”
小西挠挠头,心中暗想:也是奇怪,韩少爷和凌少爷都是美人,王主对他们的态度却不一样。听楚先生说,王主送面具给韩少爷,是让他收心养性,藏着掖着的意思,送镜子给凌少爷,却是由他随心所欲,宠着惯着的意思。
“士为知己者死,男为悦己者容。”清涟瞧着云瞳的背影,轻声说道:“别人看得见看不见有何要紧?只给她一个人看就好。”
“我父君说,最是悦己者难求。”沁阳插了一句。
孙兰仕适时侧头,朝他微微一笑。
沁阳一愣,忽然红了脸庞,又偷偷去瞅谢晴瑶,见她如没听见一般,负手慢走,不由撇嘴暗嗤:谁嫁给她这副德性的可倒霉了,估计一辈子都看不着妻主的笑模样。
“悦己者难求……说的极是。”叶恒想到聂赢,摇头嗤道:“某些人有幸遇到,还不知珍惜。”
沈莫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心虚地低下了头。离凤不动声色,收回了徘徊在云瞳和诸多佳人背后的目光,正在心中琢磨着这他们,忽然发现跟在韩越身边的一个仆从在暗窥自己,见他诧异,竟不避不藏,还递来一个诡笑,似有深意。
凌讶对此话题却有些不以为然:“别人不悦你,你也得自己悦自己。你们想啊,自己都破罐子破摔了,还让谁稀罕你去?”
“讶哥,你注意脚下。”冯晚帮他撑着伞:“这地方正湿滑,小心摔倒,把镜子打破了。”
“说的就是你,别打岔。”凌讶一边低声数说,一边赶紧把喜爱非常的小镜子收回了怀中。
“公子,凌少爷的话在理。”若怜轻推离凤:“您总是蹙着眉,绷着劲儿,自暴自弃……王主不喜欢这样的……”
“是么?”离凤不置可否。
“王主近来不忙,伤又好了,几次宣召叶使,平日里又有冯晚和沈使陪在身边,和韩少爷他们也常有说笑。”若怜叹了口气:“就只不来亲近您。您就软下身段,多笑一笑……”
“从奕不是也没往她身边凑合么?”离凤淡淡答道。
“那不一样。”若怜往右前方瞧了几眼:“从少爷是王主要明媒正娶的人,凡事都得端着架子。他昨晚使个小性儿,说不来游山,王主竟亲自去请。您能和他比么?”
离凤微微一笑,打住他话头:“若怜,王主的喜好你不懂。”
“是么?”若怜怔楞不已:我怎么不懂,我在夜欢楼待了好几年,成天就是学怎么揣摩女人心思。
三月听了半天,笑对梅十二说道:“叶使大人说的极是。好容易遇见了,可不能错过。我说你怎么不着急啊?还不赶紧追去玄龙?回头那个小情郎要是变了心……”
梅十二斜睨着她:“王主都不急,我急什么?倒是你,老大不小的了,还不知道悦人是个什么滋味……啧啧,真是白活了……”
“哼!”三月忿忿甩开她,暗自骂道:当我不能么?我要是一出马,天仙都得自投怀抱……忽瞧见了发呆的若怜,立时想起那还没凑够的两万银子来,心中疼得不行:找机会得和这小倌儿说说,好歹我是为他破财,他不能假装不知道吧?更不能当袖手掌柜,总得赔出一半给我才好。
若怜觉得哪里射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转头一瞄,正见三月舔着嘴唇,眯着眼睛紧盯自己不放,心头一片惊慌,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忙往离凤身边躲。
梅十二拽了拽三月的袖子:“你那是悦人啊,还是吓人啊?我可提醒你,眼睛看对地方啊,别一会儿让主子误会了,又得赔出多少体己去。”
三月一惊,赶紧别开了头,自己连着咳嗽了数声。
她是不是冻着了?想要我手里那把闲着的伞?若怜悄悄又窥望回去:雨这样大,她穿的那样单薄,头上就顶了个斗笠……
韩越想起即将到来的侍子大选,仰头一叹:“人悦你,你也悦人才好,否则就是一桩麻烦。偏偏这世间还有一大堆爱管闲事的,动辄拿所谓的道义、规矩限制着你……真是烦死人了……比如那个狗屁……”
“少爷,您请慎言。”跟在他旁边的小仆忙不迭劝阻道。
“我说的不对么?”韩越一瞪眼,小仆不敢言声了。
从奕听了这一句,倒是心有戚戚焉:可不是这理儿,恭王自作多情,总来纠缠,可母亲就中意她,半点不肯体贴自家儿郎的心意,真真让人无可奈何。
忽听得云瞳与李慕同时大笑,也不知两人谈到了什么趣事。小唐低声说道:“少爷,您瞧见了吧,王主不是一般女子,不过路遇,都有主动往上贴的。您今天要是不来,亏可吃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