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瞳喉头滚了两滚,竟有些作声不得了。
“我想,之所以紫卿仍然托办,必因此事另有蹊跷。”李慕微微一笑:“连你自己都不信你的推断,说明孟绰拿出来的这枚骨哨,不是自临渊而出……”
好个李慕,好一份推断之能……云瞳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打起百倍的精神来:“不是自临渊而出,是自何处而出?”
“嗬,英卿……”李慕笑吟吟看着她,那意思好像是“你心知肚明,还用我说么?”
云瞳皱起眉头:“本王懵懂,还请堂主指教。”
李慕以为她在装傻,心中冷笑,面上却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来:“在下也只是推测而已。骨哨仅胤国暗卫有,出了什么事,自当先问暗卫。”
云瞳一凛,随即又端起笑容:“你是说我大胤的四名暗卫有问题?”
“非也。”李慕晃了晃手指:“是其中一个有问题。”
“谁有问题?”
“胤皇身边的两名暗卫,出师已久,照你暗部规矩,已经多次查察,又新从宫中来麒,当可信任。”李慕笑道:“鸣凤宫里,你身边的两个暗卫,我打听的是一个自己拿出了骨哨,另一个是你帮着拿出了骨哨。”
他在怀疑莫莫……云瞳一颗心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按理说,骨哨是由暗卫随身携带的。”李慕一句一顿:“你找的那个由头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呵呵,英卿有急智,佩服佩服。”
云瞳沉默不语,脸色难看。
“我想请教英卿的便是……”李慕收起了笑容,话锋陡然凌厉:“沈使为何不随身携带信物?”
“……”
李慕盯着云瞳又问:“第二,沈使没有随身携带信物,英卿事先已经知道?所以先命下属把几枚骨哨一起拿来。”
好聪明……云瞳忍不住暗赞一声:他当时并未在场,仅凭推断,竟把事情还愿得一点不差。
李慕见她眼光沉了下去,却不作答,便又追问:“不知沈使有何解释?”
我还要不要让神机堂再查下去……云瞳竟起了迟疑,过了一会儿才道:“依堂主所见,此事真相如何呢?”
李慕微微一笑:“先来说那枚骨哨的用处吧。我想是要把‘谋杀葛千华’的黑锅扣到你头上。既然敢于嫁祸,必是笃定了一件事:你,英王殿下,于其时其地,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云瞳眉峰再次锁紧:谢二姐也曾提醒过这一点。
“当时殿上聚集四国首脑,谁也不关心谋刺葛千华的真凶到底为谁,而是各怀鬼胎,见风使舵,都等着在你拿不出骨哨之时落井下石,可惜……”李慕“嘿”了一声:“英卿是何许人也,所作所为让她们瞠目结舌。”
“哼”,云瞳忆起当日场景,连连冷笑。
“笃定的事儿却出了意外,就如同煮熟的鸭子最后飞了。”李慕往前探了探身:“而我关心的是,她们何以笃定你拿不出骨哨来?”
“何以?”云瞳心里已是紧了又紧。
“最有可能的是,她们已将你暗卫该随身携带的骨哨握在了手心里……”
“啊?”云瞳也如是想,被李慕一语道破。
“暗卫失哨乃死罪。”李慕盯着云瞳的眼睛:“是沈使未报,还是英卿未查?这是在下第三个疑惑处。”
沈莫所失之哨到了青麒孟绰手中,而春叔却在他房里另外找到一枚,两枚骨哨都有蹊跷,这可乱了……云瞳眉心跳了两跳,自己都没有注意。
“英卿若肯信任,咱们可一道参详。”李慕虽在笑,眼神却冷得很:“沈使最后一次见到骨哨是什么时候?”
他自己糊里糊涂,说不清楚……云瞳忽生烦躁,随手把窗子推开了一条缝。
“沈使我也见过,与叶使很不相同。”李慕压低了一些声音:“英卿有无觉得奇怪,他的刀马功夫很强,其它方面却很弱……”
“堂主想说什么,直言无妨。”云瞳忽然不耐烦起来。
李慕微微牵唇:“我只是觉得他不怎么像个暗卫,至少不如叶使像……”
不像?云瞳的心再次往下沉去,越沉越深,忽然听得了“咕咚”一声,宛如巨石落水,砸起了大片浪花:呀,我也觉得不像,只道是他未经选战出师的缘故,但我从没想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莫莫,他就不是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