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李慕话锋又转,似不经意地感慨一句:“之前,有人请神机堂帮忙寻找个天生蓝眼的男子,言如梦呓,好生让我头疼。”
云瞳不知他何意,只当玩笑:“神机堂大名在外,百姓们畏如神明,小有所难,都愿倾囊求助,堂主也只好辛苦了。”
“哈哈”,李慕朗声一笑,眸中立现得意之色:“那倒也是。寻人虽然麻烦,可我神机堂只要应下,就一定会为雇主办妥。这不,雪璃鬼蛊涧丢了当家人,求上我的堂口,我看那几个小弟子六神无主,忧虑非常,一时心生恻隐,就帮忙查了查……谁知结果令人咂舌……”
“哦?”云瞳看他自己说得热闹,便也做出感兴趣的样子来:“找着了?”
“自然是找着了。”李慕双手放到脑后,调了个舒服的坐姿:“这位大蛊师乔装改扮,跑到紫胤买卖珠宝玉器,于去年九月中被人杀死在上京一家客栈。案子据称已破,却一直未获真凶……”
九月中,珠宝商客,上京疑案……云瞳陡然一惊,正为韩越掖盖单子的手倏地停住,双眸射出道道寒光:“你说鬼蛊涧的当家人死在我大胤都城?”
“嗯……”李慕似是惊讶于她的反应:“此事我已回复了她门下弟子。有何不对么,英卿?”
云瞳狠狠沉下一口气:“她来干什么?”
“这我可没查……”李慕耸了耸肩:“不过听那几个弟子说了,每年春间,当家人都会乔装改扮出门,秋后才归。”
难道每年都来上京?云瞳皱了皱眉:“她是被何人所杀?”
李慕答得直接:“不知道。你的京兆尹定案是:某江洋大盗见财起意……”
“不知堂主对这案子有何高见?”云瞳不想听他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李慕犹豫了一下:“英卿可听说过这个鬼蛊涧?”
“略有耳闻。”云瞳答道:“地处西陲山林的一个旁门左道,自来就是鬼鬼祟祟……”
“呦,看来你对它成见不小。”李慕笑过之后,正色言道:“那英卿可知,它与碧落年间名噪一时的伽施罗鬼宗一脉相承。”
“是么?”云瞳愣了一下。
“魔鬼伽施罗当祖师爷的门派可不一般,养出一群貌美如花的男弟子,不知让九天神明的宝贝传人栽过多少跟头,吃过多少苦头。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妖鬼’一个一个逮住,封禁在了坛子里,送下地狱……”李慕笑了笑:“可天神的‘女儿们’心善,舍不得毁掉那九件宝贝,你争我夺之间,竟使其流传于世……其中鬼蛊一样,就到了西陲密涧。”
“如此说来,鬼蛊涧并非欺世盗名,而是真得了伽施罗鬼宗的真传?”云瞳皱了皱眉:我在山庄中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
“若非接这单生意,我也没有想到。”李慕嘘了一口气:“你别说,这个小派之中,还真的藏有一味鬼蛊。”
“哦?”云瞳立刻追问:“哪一味?”
“胎缘珠儿。”
“嘶……”云瞳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刹那间又皱了个死紧。
“胎缘珠儿的真假极易分辨。”李慕看了一眼云瞳:“此蛊一下,施受双方血脉相缠,如胎在父腹,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鬼蛊涧的弟子是不是对你透露了什么?”云瞳盯着他问道。
“是”,李慕微一点头:“她们说当家人自己,多年前曾种过胎缘珠儿……”
云瞳一惊:“父蛊还是子蛊?”
“谁会那么傻,给自己种子蛊呢?”李慕似笑非笑:“父若死,子必亡。她一个施蛊的行家,岂能把性命交给别人?”
“那……”云瞳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英卿是想问她给自己种了父蛊,那又给谁种了子蛊吧?”李慕浅浅一笑:“这个不难查到,只要看一看大蛊师死的那日,六国之中还有何人无兆而终,就明白了。”
“……”云瞳一震,眸子猛然睁大:何用费力查遍六国,是夜,暗部大武师沈可兰便于上京,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