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暗部大武师沈可兰于上京暴毙!
云瞳忆起当日三月所言,眉头拧成了两条麻绳:这沈可兰不是别人,正是沈莫的教养师傅,因他突然身亡,暗部长老以中途丧师为借口,未许沈莫参加选战,惹来皇姐大怒,直接下诏令其出师,并赏赐给了自己。兜兜转转,这怎么又回到沈莫身上了,还又是那些“为什么”,无一能解……
云瞳立时便觉心烦气燥。
“英卿?”李慕故意装作没看见她沉吟之状,继续说道:“既然你问我的意见,我就大胆说了。我觉得欲破此案,还需从胎缘珠儿着手。大蛊师自己种了父蛊,必然给另一人种了子蛊,此人应该就在上京……是何身份,应先彻查。”
“你怎么知道种了子蛊的人就在上京?”
“呵呵……”李慕笑答:“胎缘珠儿除了‘父蛊若死、子蛊必亡’之外,还有一个特性:每年施受双方都要在方圆五十里内待上一日,以全乌哺之情。”
“若不待上这一日,会怎样?”云瞳问道。
“幼婴无父看顾,又会怎样?”李慕挑眉反问。
会死……云瞳心下了然:大蛊师每年春日出门,秋后方归,这说明她去的地方很远,来回要数月之久。雪璃在西,紫胤在东,横贯整个碧落大陆,走上一遭,确需如此时日。
“况且,要想解开胎缘珠儿这味鬼蛊,还要两人的鲜血混在一处……”李慕又补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大蛊师来上京,不知是为了解蛊,还是续蛊……”李慕歪着脑袋一笑:“而她被杀,也不知是凶手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那个种了子蛊之人的命?”
又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云瞳倏地看向了他:此人实在聪明!沈可兰深居卫府,武功高强,不易暗杀,所以,有人寻上了那个控制他的大蛊师……
“英卿……”李慕似不经意地又问:“你若对此案有兴趣,在下可以帮忙侦破。”
云瞳眯眼疑道:我是感兴趣,可你的兴趣也不小呢!你想参与其中,又是何目的?是不是已经知道沈可兰暴死一事,也疑到了暗部头上?前番你暗示我暗卫失哨,如今又说教养师傅蹊跷,是只为警示我,还是另有自己的打算?
“英卿?”李慕见她不答,又追问一句。
“嗯……事发上京,京兆尹自会处置。”云瞳并不想让他跟着掺合:“回头本王得了什么消息,转告堂主就是。”
李慕瞧了她两眼,微微冷笑:“不用麻烦了。我已和鬼蛊涧完成了交易,她们只让神机堂帮忙寻找当家人的下落,之后就回乡举丧,没有另托它事。”
鬼蛊涧弟子就这样乖乖回乡举丧去了,怎么不想着为当家人报仇?云瞳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正要再问两句,忽听韩越低喃了两声,继而闭着眼睛转腰侧头,巧巧就靠在了李慕的肩上。
李慕身子一僵,抬手把他扒拉到另一边:“韩少爷,坐着睡难受,小心扭折了脖子,快醒醒吧。”
“紫卿……”韩越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见谁在说话,只觉车窗硬硌,还是旁边的温躯倚着舒坦,便又下意识靠了过来。
李慕一个劲儿往旁边挪,可车内空间狭小,如何闪躲得开?他干脆撩袍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紫云瞳身边。
韩越骤然失了倚靠,脑袋一沉,正撞上榻木,这才清醒了过来。他一边揉着疼痛的额角,一边冷眼看着挨肩并头的云瞳和李慕:“你两个趁我睡着了,在做什么勾当?”
“……”云瞳一呆:他刚才不会是在装睡,把我们说的话都偷听去了吧?
李慕见她侧脸看向自己,似生疑问,立刻弯起眉眼,暗中握住了她的手:别害怕,这小白痴什么也不会知道……
云瞳愣了一下,急忙抽手:这是干什么?
李慕却不肯放她,眼尾上勾,满带邪气:我想让你安心……
韩越只见两人眉来眼去的,两手掩在金色护掌之下拉拉扯扯,也不知正干什么,当下便生出一股嫉脑来,探小臂,挥玉掌,直接攻向李慕:“你放开紫卿……”
李慕是甚样心性的人,岂容他在自己面前嚣张!也不答话,先接下一掌,转瞬又攻出数拳:“韩少爷,你这是何意?”
一来一往之间,两人狠斗了十余招去。
云瞳没想到他们竟当着自己的面打起来了,一愣之余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两个男人谁也不理她。
“……”云瞳愕然。
李慕横臂当胸,架住韩越的铁拳,冷笑一声:“韩少爷,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给我下药,我讨还公道难道不该吗?”韩越毫不示弱,攻势更猛。他已记起自己捉蝶之际,鼻中曾闻到一缕浅香,随即就哈欠连天,不省人事了。
呦,还不算白痴……李慕愣了一下,反怒为笑:“你去惜花山庄溜达了一趟,大有进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