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昂假作低头翻看,暗中却以密语传音问她:“兰仕啊,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的很!”孙兰仕微抬眼眸:“不出您所料,圣上对我关怀备至!”
紫云昂唇角微勾,侧君徐氏不明所以,凑头问道:“王主看谁写的还能过眼?”
“哈┈┈”紫云昂搂住他,不知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竟惹得徐氏羞红了脸,扭头躲了开去。
“兰仕,且细细说来┈┈”紫云昂把手头上的一篇放到一旁,暗中又问。
“充军之前某夜,圣上曾使水月仙前来慰我┈┈”孙兰仕忆起去年盛夏,自己深陷囚笼,正为莫测前途忧虑不安,见到了受命而至的座师同门水大人。她一见面即出言不讳,告诫自己莫学母亲愚顽鲁直,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当前形势。又将孙宏一案并自己发配缘由说了个明白,字里句中数落恭王寡恩无情!
“今圣上坐拥大胤,贤明豁达,唯才是用!”其时,水月仙曾这般言道:“你我十年寒窗,苦中作乐,遍览诗书,龙门一跃,所求为何?遇此旷世之主,方能成就平生志向!兰仕何弃明投暗,以石作金,白白耽误了自己?”
孙兰仕抬眼向御座看去:那人头戴冠冕,身着龙袍,言行有度,仪态万方。较之恭王,凛有威势;较之英王,气韵沉稳;而其正当盛年,更非五国那帮或老懦、或幼稚、或昏昧之君可相比拟┈┈水月仙一条走狗,觍颜来当说客,可也所言不虚┈┈
紫云昂听她简单说了几句,无非是皇帝示好,意在使其投诚,透露些自己方面的隐秘,再以其为子,筹措棋局云云,皆在意想之中,无可警惕,便轻轻一笑:“得你相助,她以为能松心舒气,其实却是使本王高枕无忧了┈┈一时胜负算得什么?且让小七两局就是。”
孙兰仕暗自瞟了她一眼,心中冷笑:我受娘亲连累,被迫当了棋子,可我不会如她一样,势必要当一步有“心”的“活子”。你们姐妹博弈,于我也是良机,端看在哪一方能得巨益┈┈
“兰仕,小七那里有何动静?”紫云昂又问:“暗使传出什么消息来?”
孙兰仕眸光微闪,谨慎言道:“暗使摘纱,被英王困于后院,最近不得出入,与我少有联络。”
“嗯!此事倒不曾料着!”紫云昂盯着一页诗篇,略略皱眉:借暗卫出赐之机,她楔了一颗钉子到英王身边,又借孙宏一案,安排个心腹为皇帝重用,原皆好棋。不想暗卫摘纱侍寝,成了英府后院宠侍,再来通风报信大不方便,是不是该加派内眷与之联系?
“恭府还是与沈使距离远些为好!”孙兰仕明白她的心思,立刻言道:“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别人赖不到您的头上!至于臣下┈┈现在正为圣上效力,若遭意外,危急关头还可借他挡上一挡┈┈”
“也对!”紫云昂明白她所指,点了点头:“寒冬管着英王府,想安几个下人进去,也不容易,且再等时机。”
“方才,沈使立于身后,我两人倒简单聊了几句。”孙兰仕又道:“他禀告说:圣上与英王之间颇多嫌隙┈┈”
“哦?”紫云昂眼光一亮:“怎么说?”
“他说曾听英王抱怨:钥匙不在我手中,怎么皇姐就不肯相信┈┈”孙兰仕着意点了一句。
“钥匙?”紫云昂心下暗惊:“哪把钥匙?”
“就是王主苦找的那把钥匙!”孙兰仕见她上当,微生笑意:“我也听闻是到了英王手中。”
“不是被你舅父藏着么?”紫云昂疑道。
“家母一直这样说,可舅父从来否认。”孙兰仕似乎很是无可奈何:“王主也试过了,娘亲人头落地,他都不肯拿出来救救亲姐,哪有这样狠心的?想必就是没有┈┈”
“嘶┈┈”紫云昂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被小七所得┈┈”
“若真是她所得,却不缴上┈┈”孙兰仕虽垂着头,眸光却愈加锋利:“王主以为她是何意思?”
“呵┈┈”紫云昂瞧了瞧正和武德帝说话的云瞳,再看了看还立在旁边的诗屏风:小七你也生了异心┈┈什么了却天下事!难道甘心为她人作嫁?你说的那些,都是自己的志向吧!
孙兰仕也知她不会作答,径自又补了一句:“就算不是为她所霸,可圣上这样以为┈┈她也百口莫辩┈┈”
“不错!”紫云昂扬唇一笑:我从中再添油加醋,让她们这对道貌岸然的姐妹显出原形┈┈什么姐友妹恭,还不是一样勾心斗角!
“王主妙算,竟安了沈使这样一个伶俐人在内!”孙兰仕适时赞道:“我才嘱咐了他,钥匙一说是真是假,万要查明!”
“对!”紫云昂沉吟着:“没想到他用处颇大!本王还以为当了侍宠,他快要成弃子了呢┈┈”
“英王对沈使格外宠爱,让他尽暗卫长责,日夜陪伴!”孙兰仕笑了笑:“之前那张云隐寺的地图,也是我两人相互补充,共同画成的┈┈”
“哦!”紫云昂恍然,接着便嘱咐道:“兰仕啊,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推出他去┈┈”
孙兰仕见她明白了沈莫的用处,不会再有轻弃之心,暗地松了一口气:小呆子!我不惜自己性命,周旋于群狼之中,又救了你一回,你该如何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