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不晓得她为何又盯上了自己,先忙着捂好身上的半幅寝衣,就顾不得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云瞳却听得真切,忽而皱眉,沉声打断:“把刚才的再念一遍!”
“┄┄”冯晚愣了一下,翻到前面:“贪慾好色则丧精耗气,乃成衰惫。”
“┄┄”离凤都有些叫苦不迭了:一遍遍重来,这要念到什么时候啊?
这一回听完,云瞳收敛了嬉笑神色:大祭司的经卷之中怎么暗藏个练内功的法门?她依其所言,试着提息运气,果觉筋脉隐有不同于平时之处,非通非堵,非畅非涩。
王主没叫停下,冯晚便又念了下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2)。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治训,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3)”
沈莫嗜武成性,若在平日,必是早同云瞳一样,发觉了经卷奇诡之处。可今日不同,一为汹涌情潮不知所措,二为英王侍寝担忧受怕,三为如何脱困苦思冥想,对冯晚蚊子似的呐呐之音毫无所觉。
“王主┄┄”他忍不住低声叫道。
云瞳此时却是心净如碧洗一般,盘膝而坐,将入禅定,神识汇聚,内息融长,忽在冥冥幽游之间,耳畔钻入个极不和谐的男声:
“王主,我想小解┄┄”
“┄┄”内息一乱,经脉骤异,四体百骸气随欲至,如珠滚荷盘,如烟含柳缕,无不可到之处。云瞳不敢大意,急敛心神,离椅就地,即入物我两忘之境。
“您┄┄”冯晚惊讶莫名:王主怎么听着听着,开始阖目打坐了?
“王主?”叶恒、离凤都听见了座椅翻倒之声,不知出了何事,各自扭头来看。
“我真的想小解了┄┄”沈莫见云瞳不理,又嘟囔了一句。
“闭嘴!”叶恒皱眉喝止:“王主练功入定了!”
“啊?”沈莫一呆:“她不管咱们了?”
“┄┄”叶恒也不知云瞳是何心意,想了一想,急叫冯晚:“赶紧把我松下来,我得为王主护功!”
“是!”冯晚虽然应下,却对夜合欢无能为力。只得挨个说了枢纽的形状图案,和几人一起参详,间或试上一试,动静着实骇人!
离凤时觉身入云端,时觉身堕危海,被这张宝床整治的头晕目眩,全身都羞红似个煮熟的虾米一般。叶恒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一次还被吊到了半空徐动起来,直是让人羞愤欲死。最惨的就是沈莫了,他躺在中间,被折腾的花样最多,颠倒丸都失效了,自己腹下还是酸胀难解,心中不禁哀嚎连连。
好在冯晚聪明细心,最后不肯再听他们的胡乱指挥,终于寻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总钮,将几人松解开来。
┄┄
第二日清晨。
小东、丁未并王寝正院管事率领一众仆从恭候在外,惊讶的发现昨晚侍寝的公子三人并大侍冯晚序贯而出,预备问安伺膳了。而他们素来精神旺盛的王主却不见了踪影,听说是安眠正酣┄┄
这可是从来未有之事!丁未体贴的想到:夜御四男,着实太过劳累了!多睡一觉,理所应当┄┄又偷眼往桌边站着的四人脸上看去,暗有担忧:规矩你们都白学了不成?怎好让王主疲乏若此?
“王主怎么了?”小西悄声问道。
“烛火彻夜亮着,大床嘎吱吱响了半宿┄┄你说怎么了!”小东一敲他脑壳:“这还不知道么?笨死!”
“可和平常不一样啊?公子们好好的,王主起不来了!”小西茫然不解。
“公子们也不太好┄┄”小北看的最仔细:“池公子都揉了好几回腰了;叶使顶着两个黑眼圈,好像整宵没睡;小晚哥哥抓着领口不放手,大热天的居然还怕冷?沈使脸色最奇怪,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我爹爹说纵欲不好!”小南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
“┄┄”声音有点高,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冯晚一张俏脸“腾地”就红了个底掉:原本自己什么都没做,却受这份暧昧牵连,又不得辩解┄┄再看那几人,也是各自尴尬,沈莫直接就把脸挡起来了!
“咳┄┄”丁未遮掩着咳嗽了一声,暗道:看公子们的反应,此事如实!王府风流韵事,又添香艳一桩!
忽有小童来传寒总管之命:“王主免今日早膳!”又接连布置了许多要务:为四处侧君香居赶制牌匾;请两位暗使大人搬去独院;王府装潢一新,各人穿试新衣,准备大婚事宜。
大家各去忙碌,直至黄昏时分,才有传闻说王主刚刚睡醒出屋,似乎心情大好┄┄又留前去探视的凌官人、韩少爷共膳,彼此言笑甚欢┄┄
一近美人芳泽,又是本性毕露!众人且叹且笑:明儿就大婚了,昨儿折腾的还嫌不够,今儿仍不消停!怪道人说:未闻好色有胜其人者也!
(1)“夫经营衣食┄┄”等句,出自长春道长丘处机,其人受邀见成吉思汗,曾有此规劝之语。
(2)“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一句,出自老子《道德经》(3)
出自《黄帝内经素问序》,网上有将其合为九阴真经上卷的,我在此也借用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