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说,凌讶方觉出饿了,往旁边一扫,但见金盘玉碟之上玲琅满目:“呦!原来是御膳。怪不得王驾着急。派人来说一声就好,我这就给你腾盘子。”
“嗳,小讶!”云瞳现在最怕他误会,一急阻止,不想正盖上了凌讶的手。
凌讶一僵。
“呃┄┄官人不要多想!”云瞳赶紧缩回手来:“饭菜都凉了,拿去热一热。”
“冷面热了还怎么吃?”凌讶换了左手持扇,右手拿起银筷。
“我来看火,你慢慢吃。”云瞳接过小鹅毛扇,照着他方才的幅度力度,轻轻扇着:“这事儿以前给爹爹干过┄┄我会。”
“倒是像模像样的。”凌讶看了一阵,就放心交给了她:“听说你小时候过的不好?看你那般张扬,还以为经历和我一样呢。”
“你在蜜罐里长大的?”
“差不多吧!”凌讶唇边浮起一丝笑容:“不过师傅说了,温棚里的小苗长不成参天大树,总要经风沥雨,才得枝繁叶茂。爹娘也说,小伢长大了总要离家,自己知道生存不易,方晓母父春晖之情,羽翼之恩,它日成家立业,能让他们安心。”
“此是正理。”云瞳既赞且叹:皇姐和我亦是如此,虽少时不幸,却于万难之中最终搏得了一线生机!
“所以姐姐甫一成亲,她们就都跑了个无影无踪,好似卸掉千斤重担,自此可以潇洒余生了!”凌讶说起凌笑新婚第二日,携新夫去与长辈们请安,不料一人未见,倒被迫接了安城城主之任、凌藏谷谷主之担、凌家家主之位、以及未嫁小弟这几个大包袱,气的跳脚。
“人家还留书言道:可算盼到了这一日┄姐姐骂她们‘道貌岸然’呢!”
云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家老人真有意思。来日有幸,定要拜见拜见。”
凌讶一怔,见她似是无心之言,便也胡乱笑道:“都去云游天下了,谁知猫在哪里┄┄”
“听说请药圣一脉,难如登天。”云瞳又问:“你这得意弟子却一路坐堂,便宜行医,会否令他老人家不快?”
“医者必要实践,方有所成。岂有闭门读书,就能当医林圣手的?”凌讶笑答:“师傅是厌烦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小病大养的‘富贵闲人’,以及倚仗权势视医者为奴仆,自己狗屁不通还胡乱指挥的混账人等,还有┄┄”
云瞳听他一连说了“九不看”,恍而大悟:“怪不得皇姐张榜三载,以重金相求医仙、药圣、针神、毒王,却一位也寻不来。本王青衣小帽,陋车简从,去何先生小院门口排队,就能获见。”
凌讶弯唇浅笑:“算你识趣儿┄┄嗳!以后见我师傅,万不要当面赞颂医仙及其门下,否则被铁拐打出,莫怪我没有告诉。”
“同行是冤家┄┄明白!”
“倒不因为这个。”凌讶也不好与人议论师傅的私事,便转了话题:“叶恒他们和你说了没有?”
“什么?”云瞳一愣。
“六人抓阄去盗真武令的事。”凌讶见她懵懂,就从头至尾细讲了一遍:“明日开始,辰时起,第二日卯时止。”
“嗬┄┄”云瞳揉额笑道:“二战你们都胜不了,还忙活这些作甚?”
“你怎知月郎胜不了?”凌讶挑了挑眉。
“他有兵无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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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起,武德帝再出行营,诸旗相从,云盖密布,俱都到一开阔地带。齐辉宣示旨意:谓两日之内,七战能获五胜者入围,已胜出者则不许遣将再战,以防舞弊。
金鼓大作,旌旗招展,壮士争锋,一个个盔明甲亮,摩拳擦掌。武德帝看过一圈,颇为满意,敕命:“阿骁,你先下场。”
冉骁,紫衫军昭武将军,擅使长斧,勇冠六军。方呼“得令”,已驰马飞纵,人如电闪一般,威光毕露。
孙兰仕旗下一人跃跃欲试:“请为大人拔此头筹!”
“慢来!”孙兰仕将她拦下:“冉骁武勇,不易取胜。若无万全,暂避锋芒。”
对面一旗,武魁元张耀奇方要出阵,也被挡住:“主帅不可轻出,若败,大失士气,亦为人笑,且丧胜机。”
余旗亦在观望,唯有谢晴瑶,御马如风,飞驰进场,横刀一笑,声震云天:“闻冉将军英名久矣,今幸一会!”
“哎呀,七姐。”沁阳见她率先下场,紧张的一颗心砰砰乱跳。
“狭路相逢,不惧强敌,敢膺重任,为全师表率者,唯有晴瑶!”云瞳开口便赞。
武德帝看了她一眼:“且待取胜,再夸不迟。”
云瞳英眉飞扬:“便这奋勇争先的锐气,也当嘉之。”转头吩咐三月:“擂响战鼓,本王祝谢将军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