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里说是安静,其实很觉冷清,邢氏知道此处香火不旺,也未在意,将进殿门,已把面纱除去,却有先去安排的管事出来回报:“请主君稍待一刻。”
“嗯?”邢氏一愣:“谁在里面?”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年轻男子迎面走出,看穿戴也颇不凡,似乎贵富出身,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厮,到了面前停步施礼:“请封君安。”
“你是……”邢氏打量着他,觉得眼生。
“奴家姓虞,前几日随侍我家王君入宫祝寿时见过封君。”那男子笑容谦卑,眼神却有躲闪。
“那天……”
邢氏还在回想,就听自家管事凑耳上来告诉:“这是恭王府的虞公子。”
难怪想不起来呢!原来只是个小小公子。邢氏碍于恭王脸面,客气一笑:“你也来进香?”
“是!哦,不……”连翘才刚应下,又忙否认:“我是奉王主命来替君上还愿的!”
听说恭王府也来参拜莲花寺,邢氏暗道:怪道小奕非求着我一来再来……他们都知道这里的神菩萨非同一般啊。
“你家王君许愿也成了?”
连翘赶紧露出喜色:“君上为王主诞下世女,真正得随心愿。”
“已经生了?”邢氏一愣,他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前儿和他见面,说还有的等呢!”
“一从宫里回来,就说肚子疼,先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请来姚太医一看,沟口都快开全了。”连翘捂着胸口,像是回思其事惊魂未定:“从侧君那日也去赴宴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咦?邢氏眸光一闪,故作随意的问道:“公子何有此问?”
“啊!”连翘一惊掩口,忙又堆笑:“封君莫在意,不是我家王主让打听的。咳咳……是奴家自己……咳!”他明显的凌乱起来:“奴家,奴家曾在英王府当大侍,很得从侧君照顾,心中一直感激。所以……所以……问候问候。”
“哦!”邢氏瞥他一眼,笑着说道:“小儿好着呢,之前害喜略重,现今也缓上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连翘大约觉得自己之前说错了话,笑得很是尴尬。
“得向恭王和王君道喜啊。”邢氏款款言道:“公子回去先代侯主和老身致意吧。”
“是!”连翘屈膝一福:“多谢封君。”
“公子替恭王君请了什么宝贝回去啊?”邢氏刚问出口,就见对面的男人一抓袖口,又忙不迭松开。
“请了神佛像!”连翘稳了稳神,使劲绽开笑容:“封君一定也请一尊,朝夕参拜,香烛供奉,据说特别灵验。”
他殷勤的说了一大串,谁家请过,怎么得益,谁家不信,怎么遭难,听得郭氏直皱眉,暗中抻了抻公公的袖襟:别听他啰嗦了,一个大侍升上来的公子,有何见识,说的都是些市井嘈言。
若在平日,邢氏正眼也不会瞧连翘一眼,今儿却笑吟吟听到了最后:“呦,这么灵啊!看来这趟算是来对了。”
连翘不住点头,又连说了几句:“封君一定请一尊呐。”这才躬身告辞,紧抓着袖口走远了。
邢氏待他背影看不着了,方冷嗤一笑:“说的天花乱坠,你怎么自己不请一尊啊!”
郭氏一愣,这才恍然:“是啊!从公子到小厮全是两手空空。”
“这个虞氏说的话不能信。”邢氏告诫女婿:“他本来是英府大侍,却跑到恭王身边当了公子,明显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说什么小奕照顾他,他心怀感激,我看是在抱怨,小奕没多抬举他,他心生怨恨。小嘴儿哔哩吧啦,眸子却贼光乱溜。”
“嗯!”郭氏也回想起来:“他问五弟有没有不舒服那句,我也听着别扭。”
邢氏眯了眯眼:说不是恭王让打听的……恭王为何要打听?莫非是因随乐旋从宫中回来即早产,也同我一样疑心了什么?
“他一个劲儿让咱们请神菩萨像,是什么缘故啊?”郭氏又问。
“得防他没安好心!”邢氏皱起眉头:“这里的灵神菩萨是打西边传过来的,虽说灵验,忌讳也多。别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实实在在说,上次来我就觉得哪里有点儿奇怪……谨慎,还是谨慎些为好。”
“是!”郭氏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可五弟就是让咱替他请一尊神菩萨像啊?”
“这……”邢氏也没拿定主意,一只脚刚迈门槛,忽被绊了一个趔趄:“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