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的方子不管用,听说王主已连夜派人回山庄接何先生了。”
离凤心里“咯噔”一下:“侧君到底是怎么不好?”
“下红不止!”红鹞看看左右无人,低声言道:“我姨夫生小弟弟时就是这样,沥沥拉拉六七个月,一直保胎,都没敢下床,可生后没多久,孩子还是夭折了。家里老人都说是胎里就带了病,怎么保也保不住。”
“嘘!”离凤连忙示意他闭口:“侧君福泽深厚,断不至此。”
红鹞吐了吐舌头:“我知道。画眉阆请了许多辟邪祈福之物,小佛堂又朝夕供着高香,必定灵验。”
主仆正在闲谈,就听小厮来报:“小北给公子传了个话儿,说王主从大报恩寺回来了。”
“知道了。”
“您要过去请安么?”红鹞眨眼问道:“叫奴才说,还是换个日子吧。”
离凤一叹点头:“王主这会儿也没心思听我说什么。”
红鹞又道:“我每日去画眉阆替您问候侧君,小唐哥哥他们都不叫我进内院寝门,敷衍着说一句好,就打发出来了,好像防着咱们什么似的。您说,以后还讨这没趣儿去么?”
离凤想了一想:“去,还是要去的,否则就失了规矩礼数。可也得遵从王主不让打扰侧君休息的吩咐。我看从明日起你改去四季院吧,请寒总管代致我对侧君的问候。其它不要多说。”
“是!”红鹞很是伶俐,眼珠悄悄一转:“寒总管事忙,万一忘了去代致呢?不如托付小北,直接就能转达王主了。公子不知道,凌霄宫主就是这么干的,他也不派人直接去画眉阆了。”
离凤淡淡言道:“凌霄宫主是甚样身份?我比不了。”
……
画眉阆
云瞳见从奕已经睡下,不叫惊动,自己往外间置座,唤来姚太医仔细询问:“我走这两个时辰,听说侧君见好?”
姚太医一脸愁容,闻言摇头:“下红没有止住,不能算好。”
“怎么还没有止住?”云瞳语气焦躁,心头不安更重:“这样一天天流下去,别说王胎有损,就是侧君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是这样。”姚太医看着云瞳欲言又止:“眼下……王主得有个预备……”
“预备什么!”云瞳低喝一声,双眼已然瞪圆。
姚太医反复搓手,为难至极,半晌方硬着头皮言道:“虽惧王主雷霆之怒,身为医者,还是得实话实说。再看两日,若下红依旧无缓,就……”
“就怎样?”
“就请王主不要再保胎了!”
“啊?”云瞳瞬间白了脸色:“这是为何?”
“恐为保胎,伤及父体。”
云瞳大张了口,已然惊住。
“孕产对男子而言,是道鬼门关。”姚太医叹道:“王主您也看过侧君了,容色无光,唇白若纸,话都懒怠多说一句,此因失血之故,内里消耗弥巨。”
“你说该如何进补?人参当归、鹿角首乌,随便什么,只要是对侧君有益,尽管开口。”云瞳急道:“本王也曾受伤失血,一经调理,很快就能复原。”
“进补要紧,但止损更加要紧。”姚太医言道:“譬如这院里的铜缸,想要注满,先得将漏泄的窟窿堵住,而后再添新水。否则,一头添一头漏,添多少桶水也是枉然。王主受伤也是同理,不得先包扎止血,再说其它么?”
云瞳咬唇半晌,艰难问道:“你的意思是王胎实为侧君失血之因?”
姚太医踌躇良久,深叹一气:“何先生国医圣手,不知会如何说。在我看来,侧君这一胎恐未成形,却恋父体不出,分食气血,豢养阳毒。若再加供养,是以肉躯填其贪壑,不仅不能止损,反而更添忧患。”
云瞳闻此目瞪口呆:“怎么听你之言,本王和侧君好像养了个毒魔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