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十二与小夭扮作一对新婚小妻夫,拿着田屋地契,随同许多央金族民涌奔雍州。一进城门,假装骡子卸车,落在了最后,拐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换下央金服饰,穿起了中原衣衫。
“你这副相貌怎么在太阴山混过一年的?”小夭拿了块儿热毛巾一个劲儿给梅十二擦脸上油彩:“装不来深眼窝、尖鼻梁,就靠整日涂抹这些脏糊东西么?还总没命似的亲我,真烦人。”
梅十二看他一副嫌恶表情,嬉笑着又凑上来唇来:“不都是你没命似的亲我么?我可从来没觉得厌烦。”
“你……”小夭待要争辩,早被堵了唇捉了手压倒在床上。
“这一路回上京就咱两个……”梅十二越看自己的小夫郎越是喜欢,越想往后日子的甜蜜越是陶醉:“等到了家,也许就变三个了。”
小夭觉她不老实的往自己裤里伸手,立刻蹦腿踹开:“去你的,别做梦。你不是还得回九戎来?把我一人孤零零留在那边生孩子,疼也没人理,病也没人管,不干。”
梅十二心下一叹,更紧的把男人搂住:“那你说,怎么才干?”
小夭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鼻尖忽生酸涩:“什么时候不再打仗,你和我、侧君和王主,都能踏踏实实的厮守在一起?”
梅十二埋首在他颈窝上,好半晌方发出一声低喃:“快了……”
两人静静依偎,不知过了多久,小夭挠挠妻主后心:“起来吧,我饿了。”
“你这什么身板?一被我压就生饿。”梅十二虽是促狭一笑,却难得的把男人放开:“答应了扎古去看她的小寡夫相好,顺便就在那酒馆里吃上一顿。”
“扎古是谁?”
“我在央金交下的一位姐妹。”
“哦。”小夭梳起发髻,戴上蒙巾:“王主月侍里面还有好的么?”
梅十二下意识就先张口:“都没我好。”
小夭“噗嗤”笑了。
“她们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儿?”梅十二如猎豹一般危险侵进,暗道:这倒提醒我了,可不能和三月、六月当邻居,我经常不在家,她们又清闲没人管……
“大蛮也不小了,成日晃在少爷身边,管的少爷难受。”小夭举着聂赢的旗号说自己的主意:“少爷让我替他物色一个,等到家了好和王主说。”
“这样啊……”梅十二摸着下巴故作沉吟:“我那十一位姐妹,已经成亲了的是混蛋,还没成亲的是笨蛋,你让大蛮随便挑好了。”
“啊?”小夭目瞪口呆。
到了小酒馆,梅十二边同小夭吃喝,边悄悄把个牛角梳“落”到了柜台上,一会儿工夫,就见里面奔出个清丽丽的男人,紧攥梳子急切四望,又出铺子左寻右找,泫然欲泣。
梅十二微露笑意,复又低头一叹。忽在此时,听得门外一阵甲胄声响,有成排兵士自眼前驰过。
小夭打了个饱嗝,正说结账,腕上忽然一紧。他疑惑抬头,就见梅十二眼神凌厉起来。
“不对……”
“什么不对?”
梅十二扔了把铜钱在桌上,拽起小夭就走。
两人没走多远,果然前方通向四方城门的道路均已戒严,梅十二揽着夫郎七拐八绕,藏入一条狭窄小巷,又翻墙逃进一座宅院。
“怎么回事啊?”小夭还摸不着头脑,又见梅十二要走:“喂,你去哪里?”
“我去打探一下。”梅十二容色紧张:“乖,就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能出门。”
小夭还待再问,见她凌空一跃,人已消失在眼前。这一等,直到午夜,忽听得外面喧哗大作,铁拳挨户锤门,一间不落:“搜查,有藏戎鞑子的,交人无罪。”
小夭一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觉一道黑影落于身后。
“别管前面,快跟我走。”
“十二?”
梅十二拉起小夭冲到后院,翻落一口枯井:“玄心平翻脸了,要打太阴山。”
“啊?”小夭大惊:“她不是早同少爷讲好,会与央金和谈?”
“哼,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梅十二不禁咬牙切齿。
“梅姑娘?”黑暗之中,前方忽有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梅十二猛推小夭:“把我夫郎送回上京。”
“是!”
“啊。”小夭一个踉跄,觉被一双陌生大手扶住,他一惊挣开,返身又扑向妻主:“你呢?”
“我得去救侧君。”梅十二急促言道:“听话,别当累赘,快走。”
“不!”小夭拼命抱住她不放:“我要和你一起。”
“梅姑娘请快一些。”黑影连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