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堂主……”
“行了。”李慕怒道:“别张口闭口老堂主,叫的好像她是我亲娘老子似的。我对亲娘老子也不会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这话你们就传给她,叫她放安分些,我不会找她的麻烦,她也少来对我指手画脚。”
“……”长风等俱是一愣,各个躬身退后,再不敢言。
紫云瞳,你到底要做什么?李慕一腔火气无处可泄,竟然反复拧起了八音盒上的小消息儿,让那甜美缠绵的曲子一遍遍荡漾在屋中:不要以为自己是猫,玩到最后……玩成了猫爪下的小老鼠啊。
……
雪璃慈宁宫
葛岩正在考较小皇帝雪扬的功课,忽报元寿宫主求见。
“七哥来了啊,快传。”雪扬眉眼晶亮,闪动着一分惊讶和九分喜悦:“张公公,你去预备,朕的午膳在这边用,添个飞龙汤,烩银耳、玉兰片、烧鱼头,七哥身子骨弱,都要热食,干脆再弄口锅子来。”
“皇帝!”葛岩皱起眉头。
“哦哦。”雪扬忙不迭又吩咐慈宁宫大总管张之零:“别忘了蟹黄豆腐,父后最喜欢吃的。”
“是!”张之零笑着领命。
“夫运筹帷幄之中…….”葛岩沉下脸来:“下面说的是什么?”
“父后,先让七哥进来,莫在殿外吹了风。”雪扬小声求恳。
葛岩毫不理睬:“书背不出来了?拿戒尺。”
“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雪扬赶紧接道。因恐素问久跪在外,背的急乱无比,一连错了好几处。
葛岩冷笑一声,即命传懿旨到上书房,严词切责帝师:“……课读惫懒,荒废圣业,以致辜负社稷厚望……当众责打二十,以儆效尤。”
“啊?”雪扬一惊,忙就跪下:“是女儿的错,请父后开恩,不要怪师傅。”
“皇帝怎么会有错呢?”葛岩把戒尺扔给要去传旨的公公:“都是她们不用心教的错。这次只拿这个打,以后再敢糊弄,就是梃杖。”
“是!”
雪扬委屈的瘪了小嘴儿,却听葛岩沉声又道:“重新背。”
这回赶紧收了心,背的字句清晰,语气流畅,最后又认真解了一遍:“高皇帝实乃最大的英雌,敬贤用才,挥其长,避其短,而能王天下。”
葛岩满意一笑,这方吩咐宫监:“叫阿素进来。”
素问跪在殿外,听得一清二楚,只淡淡应了个“是”字,由青龙搀扶起身,到得太后、皇帝驾前,又是循例磕头,恭请圣安。
“来此何事啊?”葛岩问道。
素问看了雪扬一眼:“请与太后私谈。”
“若是国事,你就在这里正大光明的说吧。”葛岩不动声色:“皇帝可以自便。”
“要不边吃边谈吧?”雪扬也不说自己想听不想,只露出一脸喜色:“朕好久没同父后、七哥欢聚了呢。”
膳桌很快就摆好了,雪扬坐上主位,素问陪在下首,张之零依命先将小半碗蟹黄豆腐奉到了葛岩面前:“太后,这是陛下特意孝敬您的。”
“嗯。”葛岩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又命张之零把雪扬爱吃的果子糕呈上两盘。
雪扬直接夹起一块,剩下的全都赏了素问:“这个你府里没有,带回去吃。”
“谢陛下。”素问起身行礼。
端是父慈女孝,君恤臣恭。菜过五味,葛岩微停玉箸:“阿素说吧。”
“甥女葛绒昨向臣侍辞行,说是接奉圣旨,要去东南怀婳一线统兵。”
雪扬闻言一愣,也放下汤匙:谁?葛绒?
“不错,旨意上命她这两日就要起行。”葛岩眉峰一挑:“怎么了?”
“葛绒之才不堪此任,臣侍恐她贻误国事,特请太后收回成命。”素问开口便道,毫不拖泥带水。
方还和乐融融的气氛顿时一僵。
“绒儿怎么就不堪了?”葛岩把语气尽量放的柔缓,夹杂着一丝埋怨,就是个正为妹妹抱不平的护短哥哥。
素问却是冷声一嗤:“如何不堪,太后还要臣侍当面详奏么?”
“啪”!葛岩把一双筷子重重放到了膳桌上。
雪扬都觉心中一紧,看张之零等近侍早已垂头瑟缩。素问却仍无动于衷:“东南一线,界分麒、凤,最为紫胤觊觎,是我大璃紧要屏障。怀婳、休宜、彰罗三城,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自碧落之后二百余年,屡次易手,各国无不遣派名将重兵,严防死守。今使葛绒坐镇,其一无治军拓疆之资历,二无守城卫境之才能,仅以葛姓女孙便荣膺主帅,太后如此用人,不觉是场儿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