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英王写信?
青龙、白虎惊讶万分,双双围到了素问身边,一个抢着磨墨铺纸,一个跟着端药捧汤。想看,又知不能看。只能在旁猜测宫主写了些什么,胡思乱想之中,愈发抓耳挠腮。
素问提笔落下一行字,自己瞧瞧,眉头大皱,直接揉成一团,扔落案下。重写,笔又停住,似在思索之中。许久方要继续,却见墨汁调皮,先浸纸上,勾画了两三个黑点出来,好像柳昔那张麻脸一般。素问一咬唇,吩咐白虎:“撤下这张来。”
“是。”白虎趁机又往宫主身旁凑了凑。
“挡我的光亮了。”
青龙闻言想也未想,放下汤碗,抄起烛台,举到素问侧方头顶:“奴才给您照着。”
素问被他两个挤在中间,拐肘都觉费劲儿,写出“英王台鉴”四字竟是歪扭的。还未发作,又被白虎着急撤换纸张,不小心带倒了汤碗。这下热闹了,水墨交融四流,案上狼藉一片,有两滴溅到了素问手背上,好似给白雪地里添上了一株盛开的墨梅。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素问大怒。
两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手忙脚乱的收拾。
素问擦净了手,把沾着墨汁的素巾甩到青龙的脸上:“出去!”
“宫主,都换好了……”
“叫你们滚出去!”
“……是。”白虎闷头跟在青龙身后,到了门槛外边,把他使劲儿一拉:别再下阶去了,万一里面还有吩咐呢?情话绵绵,衷肠曲曲,我看那叠子纸不够宫主写的。
青龙的心思却与他相反:宫主怎么能私下里给英王写信呢?若叫太后知道,不是玩事。
素问接连写了三四张,都觉不满意,这一张语气软懦了点,那一张又太刚强了些;这一张废话稍多,那一张又关怀不够;还有嫌字不好看,或有涂抹的,写不几行,俱都废弃……书案下纸团渐次成堆,好不容易才写就一封。
朱雀从外面回来,见青龙、白虎矗在门边,偷着向里窥望,大生好奇之心:“咦?二位门神刚上任的,请问贵姓?”
“嘘!”青龙一回头,半边脸上还留着墨渍。
朱雀“噗嗤”就笑了:“我以为柳大总管又回来了呢?还换成了一张阴阳脸儿。”
“喂,来的正好。”白虎把他拉到一边,嘀咕两句:“你进去看看……”
朱雀听他添油加醋一说,好悬张掉下巴,忽听素问在里叫道:“来人。”
朱雀被那两人一推,急忙进屋:“奴才在。”
素问已将信函封好:“送进慈宁宫,请太后过目。”
“啊?”朱雀一呆,见素问冷眼瞪向自己,忙又改了声调:“哦。”
素问等他把信接走,已觉劳累,便躺回床上,淡淡问道:“有柳昔的消息么?”
朱雀摇了摇头:“只知谢四太太已到青麒了。”
青麒……素问默默阖上了眼睛,手里摩挲着那块小怀表:青麒快要打没了啊。人家都在躲,你还往里钻,柳昔,你自离了我身边,真是越来越笨了……
……
青麒嵘城
柳昔一样躺在床上,又在费劲儿的想戴上那只冠冕戒指:“你说你给我的这破玩意儿,圈这么一点小……”将将压到指节间就卡住了再下不去。“奶奶的,真想扔到大街上喂狗去,狗都不稀罕呢。”
这话听来像骂自己:狗都不看一眼的东西,你戴不上,还怕丢了,每天三遍五遍的伺候它。
柳昔咬牙切齿,一骨碌坐起身来,换过一条挂绳,重新穿好戒指,掉在脖下,熨帖在胸前:“走了好几家首饰铺才买到条颜色式样都相配的,花了我好多银钱,费了我无数功夫,都耽误我从谢家跑路了,死冰块脸,你知道么?”
自离玉渊相府,他一直待在谢曼曼的车队之中,问是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大约想看看亲娘是怎么给其它兄弟当母亲的吧。谢曼曼总说要去紫胤,实则毫不着急。一路走亲访友,兼做生意,探望已经外嫁的儿子,并顺道给身边的几个宝贝儿相看妻家。天伦之乐,融融自得。
柳昔冷眼旁观,不时嫉恼起来,张口就叫:“母亲大人?”
谢曼曼被吓了一跳:这小子倒不见外,还没同我儿成亲呢,就先“孝顺”起婆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