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二小姐会喜欢我么?”
“呃……”谢曼曼暗道:铁定不喜欢…….
“万一她说个‘不’字,我可怎么办呢?”柳昔假意落泪:“呜呜,我还是走了吧……”
“别,别别!”谢曼曼赶紧拦住:你走了,我的“金翅鸟”怎么回家啊?我谢氏的灾祸又怎么化解啊。“大总管切莫担忧,小女晴瑶并非以貌取人之辈。你有本事,她就喜欢。”
“哦?”柳昔勾唇一笑:“那就好。”
他有本事么?除了算卦、神侃,哄人开心,还真有一样,就是善于和人做交易。几个小弟弟为了嫁人以后能当好家,在母亲教导下学着记账看本册,他不用学,脑瓜儿一转,全在里面,专挑谢曼曼考问儿子,儿子又答不上来时从容接个下茬儿,屡屡让人刮目相看。玩买卖游戏,他一人一头,弟弟们搭伙一头,结果一晚下来,他赚了个钵满盘满,弟弟们一样没卖出去。几个小郎不服,拿衣衫首饰和他做赌,不到一个时辰,输的连裤头都要被扒下来了,只好赖账,跑到母亲跟前大哭特哭。
“大总管,行啊?”谢曼曼惊讶已极:“您是行家里手,以前做过生意?”
柳昔这方觉得心里顺气了些,摆手笑道:“母亲大人谬赞。我不过是玩。玩,嘿嘿,罢了。”
谢曼曼暗自咂舌:玩着就把钱赚够了,这才是能耐呢。
此后遇有生意,便从小有试探,到偶尔询问,再到常来商议,直至在青麒嵘城,柳昔大显身手,帮晴雨山庄少庄主萧易扬卖掉了一批因战乱积存的押货,交了皇差,还发了比横财……谢曼曼对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女婿”是越来越“倚重”了。
“小柳啊……”慢慢的连称呼也变了。
再被叫“母亲大人”,谢曼曼如沐春风,答应的无比畅快:“好,好……”
好个屁!我欠你家的不成!柳昔连翻白眼,认真计划起如何逃跑。本想着胜过诸弟,出掉一口自幼被嫌遭弃的恶气就溜,谁知竟变得越来越不容易了。
这地方要说也住的挺舒坦,楼阁亭台别有韵致……柳昔爱上晴雨山庄的一座五角小亭,黄昏时抱膝靠柱,迎风听雨,看亭下涟漪遍染金光,会想起当年在大名城跑街串巷追着姐姐的美好时光。每每让他流连忘返。
有时,也会想起素问:“可比你那光秃秃的后小湖有趣儿多了。”
为何小湖里是光秃秃的?因着自己把他那些盛放的荷花全卖掉了。柳昔回忆往事,忽然捧腹大笑,笑得眼角都滑出了泪水。
“二……二姐夫?”谢家小弟盯着他看:“你怎么了?”
“没怎么!”柳昔笑岔了气,一个劲儿揉肚子。
“你多这样笑一笑的好。”小弟懵懂言道。
“为什么?”柳昔瞥他一眼。
“这么笑的时候,不觉得你难看了。”
柳昔僵了一下,瞬间收回笑容。小弟只道他是因这句“真话”难过了,以后不再给自己买新鲜玩意儿,赶紧又道:“你别着急,我听十哥跟母亲说,庄子里来了一位名医,姓什么……哦,姓谭,人称药圣老爷子。母亲要请他给你看一看呢,说会有法子把你脸上那些麻点去掉。”
“啊?”柳昔一惊。
“郎君在这里呢。”萧府大管家随着谢家另外三个小郎找来,看见柳昔,十分恭敬:“我家少庄主和主君请您到堂上做客。”
“客气客气。”柳昔赶紧推辞:“我一个外人,不便……”
“哎,郎君这话儿说的,明明是一家人嘛。”管家笑着再三邀请。谢家第十子晴玫嫁到了晴雨山庄,现正怀孕。“今儿请的客难得一见,也都是男子,并无不便。”
柳昔暗想:不会真是什么药圣吧?那我怕不要露相。乖乖啊,万不能去。
“我还是……”
“二姐夫,是来了大夫,专为给你治病的。快走,快走吧。”几个弟弟不等柳昔想出法子溜走,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他拽出小亭。“还有一个跟着来的老头,沾了半边胡子,滑稽的要命。咱们看看去。”
天啊,不去!
不去不行。
等柳昔到了后堂,阶下就听谢曼曼正朗朗和人说笑,往旁看去,主宾位上坐着一位老者,虽然满脸堆褶,眸中却是精光四射。另一旁坐着晴雨山庄少庄主萧易扬妻夫,俊美雅逸,风彩翩翩,对这老者和谢曼曼持礼甚恭。另有一个老头却是坐在边角上,正拿个小梳子在捋自己的白胡子,胡子果然只有半边。谢家小郎们一见了他,就都围上去,“美人爷爷,美人爷爷”的大叫大笑。
这两老头儿加上我那十嫂子武功都极强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硬跑……柳昔掂量掂量,自觉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儿。就在这时,他忽觉有人盯住了自己,下意识便转眸迎了上去。却见斜边儿站着一人,打扮素净,其貌不扬,仿佛是个跟来的小厮,手里抱着药箱和一架铁算盘。见着自己,唇角微勾,又极迅速的把那缕诡异笑容抹掉,变成个安静乖巧不知世事的模样。
“呀!”柳昔忐忑之中更发寒颤,暗叫:坏了!这人好像认识我,可我……怎么想不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