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敬仰你……”
凌讶咧唇方笑,忽觉脚下又震了起来,伴随“轰隆”巨响,晃得前栽后倒,被云瞳一把抱住。
“快走!”
“往哪儿走?”
“往洞门走。”
难不成她真知道洞门在哪儿?凌讶磕了手肘,撞了脚踝,随着紫云瞳一会儿跃起,一会儿伏低,几次脑门砸到她内衬的细甲上,疼得想喊“救命”:“大雾里还是慢一些吧?万一走错了路……”
“雾都散去了。”
“嗯?”凌讶使劲睁了睁眼睛:明明还是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啊?
云瞳一步不停,手里紧拽凌讶,心里惦念顾崇:小鬼儿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方才那么大动静,沈励和黑衣女子都找过来了,偏不见他的身影。但愿他能长回点儿机灵,先找个藏身之处,等我把小讶送出洞口,再来接他。
“我说紫云瞳……”
“别扯闲白了。”
“我哪句话是扯闲白了?”
“小心!”
凌讶正待分辩,不妨云瞳一个急停猛拐,他身子被甩了出去,又被强行拽回,重重和她撞在一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抱着凌空一翻,接着就地一滚,眼前方还金星四冒,转又漆黑一团,渐渐又有了光亮,已然不知身在哪里了,这才喊出声来:“老天!”
云瞳连气也没多喘一口,仍是镇定自若:“前面有险,且等一步。”
有什么险凌讶也看不见,只顾按着自己“嘣嘣”跳得猝急的心脏,半天才又问道:“请教惜花庄主,这震起来没完,山也震塌了,地也震裂了,是怎么回事?”
云瞳慢悠悠答他:“据传临渊显世之前,雾仙抖包袱,雷神降轰隆,都先要做个铺垫,山塌地裂并不稀奇。”
凌讶吓了一跳:“不会吧?”
云瞳不答,微微眯眼,忽觉耳旁有嗡嗡响动,循声转头,抬指一夹,夹住了一只舞爪扇翅的小虫:“什么东西?”
凌讶也听见了那响动,凑脸过来一瞧:“咦,癞鲞蜂?”
这名字好不耳熟……云瞳正攒眉细想,忽觉凌讶使劲儿在拔腕子。
“放开,你先放开我,我这儿有红陀罗酒。”
云瞳这回想起了木兰山中顾崇和凌讶都曾向自己提起的事:“红陀罗养癞鲞蜂?你就为这个跑去参加酒仙选妻大会。”
凌讶霎时咧开了漂亮的唇,歪头问道:“不是选夫大会么?”
“……”云瞳一窘之下把手撂开了。
凌讶一边拈着癞鲞蜂一边从怀里掏出酒囊,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念咒一样,云瞳竖耳一听,竟有“癞皮”两字,像在嘲讽自己,不由俊脸一红。
“这个……什么蜂,蛰人不蛰?”
凌讶莞尔笑道:“别怕,就被蜇花了脸,我也能给你治好。仍叫紫卿一副玉容月貌,好去招蜂惹蝶。”
“……”云瞳更加扭开头去,不理他这胡闹,余光却瞧着他咬下囊塞,塞进了癞鲞蜂,好一会儿才又小声反驳道:“谁招蜂惹蝶了!”
“你说什么?”凌讶故意侧过耳朵来:“听不清楚诶。都是参加过选妻大会的人了,何必……嘻嘻……”后面那要紧一句被笑声淹没了。
酒香四溢,又招来了一些癞鲞蜂,“嗡嗡嗡”的都聚在囊口。
凌讶像得了宝贝一般高兴,挨个细看,不时塞下两只:“哎呀,平日里怎么都抓不着,这儿竟有一群,由着我挑拣。”
“你养它要做什么?”云瞳看他忙活得不亦乐乎,也生了一丝好奇。
凌讶拿眼瞅她,笑意难藏:“贵庄请教本神医,可以多说两句敬仰的话……本神医无不笑纳。”
云瞳立刻把唇闭了个死紧。
凌讶把酒囊往她眼前一递,晃了晃:“好东西,就剩这些了,要不要尝尝?”
酒极香,可酒里还泡着黑乎乎的蜂虫,云瞳只觉一阵反胃,把凌讶的手推了回去。
“不尝?傻子!”凌讶掉头过去自己咕嘟了一大口:待会儿就让你见识一番,不信你不来敬仰我。
癞鲞蜂围着他嗡嗡乱转,似乎急不可耐。
“就这半囊红陀罗,养不了你们这多姐妹。”凌讶喝了一口又一口,似乎意犹未尽:“好酒醉神仙,唉,好酒啊。”
云瞳看他把酒囊都倒举起来了,大有“不饮尽不罢休”之势,忙劈手夺过:“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又喝酒?上次你答应过我,再不胡喝海塞了。”
“你不懂。”凌讶皱眉来抢:“这酒不能浪费,你不喝,只好我喝。快拿来。”
云瞳一边挡他,一边仰脖,把剩下的最后两口喝尽,酒囊一丢,却见里面才被泡着的癞鲞蜂又钻了出来,个儿比之前大了一圈,似乎享用过神仙酒,就变成神仙蜂了。
“味道怎么样?”
“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