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姑娘!”边雁由筝雁扶着,往案前凑过几步,一副忧心忡忡模样说话:
“这俗语有话,忠言逆耳,奴婢虽不似筝雁她们三个,对姑娘言听计从。却是多做规劝,可到底还是为姑娘着想。
无论姑娘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不敢有怨言。
可是,彩婆和冯妈终归都是太夫人跟前的人,姑娘怎么能这么对她们?
这于孝道上有亏。传将出去,会有损姑娘的闺誉,奴婢也是进京后,才懂得这些道理的。
大姑娘现如今,还如在边关上时一般的行事,十分不对,还请姑娘改正了才是。”
扶着她的筝雁……
这人,脑子是驴给踢过了吧?她知不知道是谁在扶着她呢?
就边雁这么个形容,除了边雁外,其她丫鬟可不都是一个,只会顺情说好话的白脸奸臣形像?
可给筝雁气得,都想撒手不管边雁了。
程绣锦的嘴角瞬间就耷拉下来,神情寡淡地转头瞅边雁。
四个雁,自小陪在她身边,说情同姐妹有些矫情,她当她们是玩伴,却是真的。
边关与京城可不一样,她父亲虽是延恩伯庶子,却是以白身入伍,一身军功,是靠着出生入死,身先士卒换来的。
而身为军家娘子,程绣锦的母亲,也是极力地帮持自己夫君,也就没那么多的时间照顾孩子。
程绣锦绝对是被散养的长大的。
而她两弟弟的年岁,又与她差得有点儿多,边关上规矩又不是那么多,她与四个雁的相处,就可能想像了。
现在这个没规矩的丫鬟,竟然大放厥词地在这儿,跟她谈什么规矩、孝道?
程绣锦就觉得有点儿好笑。
韩妈没出声,她也想要瞧瞧,对待不相干的人,果敢明断的程绣锦,如何处理跟着一起长大的丫鬟的。
程绣锦垂头不语,虽她打从进到这里,就没与边雁说过一句话,给她一个眼神,可于私心上,程绣锦却还是想给边雁一次机会。
“大姑娘!”边雁见程绣锦不吱声,忍不住出言轻呼,一副含冤受难,十分隐忍模样:
“奴婢的心可比日月,对大姑娘从来都是一片赤诚,忠言逆耳,大姑娘就听奴婢一句劝吧。
大姑娘的性,真得要改一改了,边关上那一套,京中是不时兴的。”
别人,都喊程绣锦“姑娘”,只有边雁,经常喊的,却是“大姑娘。”
喊她姑娘的,是从靖边侯府论,而喊她“大姑娘”的,却是从延恩伯府论。
听得边雁似是忠心的话,程绣锦突然的便就笑了。
到底还是她强求了!有些人心变了,却是永远也拉不回来的。她又何苦呢?既边雁如此认为,那就如此吧!
程绣锦站起身来,绕过书案,亲自弯腰扶起边雁,笑说道:
“快起来吧,别哭了,我也不是个听不得劝的,哭什么呢?有话咱们慢慢说就是了。”
一点儿处罚没有,这就完了?韩妈心底一笑,不由得想程绣锦也才十六,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呢。
边雁眼泪流得却更欢了,哽咽喊:“大姑娘!”
她就知道,她的一片真心,她们姑娘早晚会发现。
边雁回拉住程绣锦的手,语意殷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