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江源,要牵着他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要让江源再也不用小心翼翼顾忌周围会不会有人看着,害怕着哪天他会因为流言而放弃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他们从来都光明正大。
而现在的江源,在另外一个城市,在江氏大楼的50层,正抬手闭上眼睛,在文件上正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下首,十几个人纷纷微笑起身鼓掌,一个个上前来和他衷心祝贺,告诉他,晚上有个临时匆忙举办的小酒会,请他务必到场。
被带到办公室换衣服的时候,江源问一直呆在他旁边的高管——也是他父亲原先的助理:“你们是不是,连着学校给我下的套。”
“江总您多虑了。”那人微微一笑,给他递上西装,“顾先生的事情由我来解决吧。您刚上来,有这些传闻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利的。暂时先不要联系顾先生吧,我保证他在学校的名誉和他父母那边的解释,都完美无缺。”
江源冷着脸盯着他。由于身高的压制,他看起来倒还真有点气势。
“江源,你不会觉得你柳叔都能骗你吧。”中年男人扶了扶眼睛,“忘了这么多年谁帮你签的卷子了?”
收起敌意,江源点点头:“两天。”
意思是只给他两天的时限。
“知道啦。”儒雅的男人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换衣服吧,我去帮你的爱人解决麻烦去。”
爱人这两个字明显取悦了江源,点点头抖落抖落西装,他转身进了里间。长叹一口气靠着门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回去的路上买的一对银素圈,握在掌心里:“妈的老子想老婆咋办啊…”
可从父母家里一瘸一拐出来走在街上的顾青祎,并没有打通江源的电话。
父母终于在最后松口,让他明天带着江源到家里来好好谈一谈。可自从从家里出来,不仅手机上没有任何江源留下的信息,就连江源的电话他都打不通了。他和父母说想回学校一趟才出了家门,随便在B市找了家宾馆住下。晚上蜷着缩在冰冷的被子里,他不停地拨着江源的电话直到手机没电关机。
可江源没有出现,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
顾青祎实在不知道该对那个第二天作何描述。他给江源留了短信,坐在父母的对面等到天黑,也没见有人来敲门。
父亲没忍住又甩了他两个耳光,母亲失望地告诉他他所托非人。他正要反驳的当口,学校来了电话,教导主任语气严肃地告诉他打架事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那个被江源揍的胖子的父母要求他上门道歉,并且给他一个严肃警告。
顾青祎根本没有勇气再去看父母那失望的眼神。循规蹈矩二十多年,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摔上门出去一个人回到学校,坐在寝室的角落里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坐在角落里把头埋进膝盖中间,他干睁着眼睛盯着窗外:“江源…”
为什么在我如此坚定的时候,你不见了呢。
摔断了腿躺在医院里的江源,同样不好受。
柳叔告诉他学校的事情一切都好,顾青祎回了B市的自己家,说过两天就来看他。
可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支走旁边一直盯着他的人,江源偷偷问护士借了手机,支着拐杖跳进厕所里给顾青祎打电话。
长久的嘟声之后,电话才被接起。
江源刚急切地喊了一声老婆就被顾青祎打断了。
“江源,我们出柜吧。”
“…啊?”江源心惊,听到顾青祎那心如死灰的语气,瞬间心疼,“出什么事了老婆?”
“我说,我们出柜吧。”顾青祎双目放空,盯着墙角无意识地重复。
“可是我现在刚刚上任...他们说对外形象不能…”
“你回来继续和学长创业不好吗?我不出国,我陪着你,我们一起…”
江源听到顾青祎的哭腔心都快碎了,手足无措地安慰:“宝贝你别伤心啊,你看我接手了江家他们都不敢欺负你了,你要出国就出我一个人没有关系的真的,学校里的全部事情我都帮你平下来,我一定能让你过的更好的,以后所有人都不敢说我们,你也不用再被挤兑…”
顾青祎眼睛一闭,努力扬起嘴角笑了笑。
“江源,我只想…要你啊。”
江源闻言,要说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边。皱着眉抿唇沉默良久,他狠心咬牙开口:“可是顾青祎,现在的我连保护你都做不到。”现在这样平庸的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能这样,我说过要给你最好的。
“你等我一年好吗,就一年。”他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握着手机,掐出红痕了都不自知,“就一年,我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可是真的,只要我稳定了公司,我马上,不不用那么久,半年,真的,半年就够了,你去德国,我稳定了公司之后等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见爸妈,好不好。恩?我这一年一定不会乱在外面乱来的,恩?我们就暂时分开一会会,就,一会会…”等我足够能保护你了,我就回来。
顾青祎的手落下,手机掉在旁边,里面江源焦急的询问声还不断地传来。
顾青祎颓废地仰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我已经,去见过爸妈了。”
“他们不同意。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不需要一个为了我牺牲所有的爱人。我更不需要,永远躲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