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沈溪年正睡着,但他没用午膳,姜衡屿自然不会让他一直睡下去。
哦,对,药也没喝。
没想到都混成皇帝了,还有操心侧室吃饭喝药的一天。
这经验对她而言颇为新奇,但她并不讨厌,许是因为小公子脸色白的厉害,特别令她心疼。
“溪年,溪年?醒醒,朕来看你了,快起来用午膳。”
外头宫人正在一道道往里端菜肴,香味已经传进来了。
沈溪年被人捏着脸颊叫唤,迷迷糊糊醒来,漂亮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缝,看向捏他脸的人。
隐约觉得,没人会与他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连父亲也不会这样。
等那道声音再响起,她说,“醒了就起来洗漱吃饭,让朕等你,这待遇比之母皇也不差什么了。”
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偏宠,一下给沈溪年整清醒了。
他猛的睁开眼睛,看清床沿坐着的人时,神色瞬间有些慌乱。
“皇,皇上,您怎来了,怎没人唤侍身,侍身……”
他急切想爬起来,脸色更白了,姜衡屿按着他肩膀,无奈道,“急什么,朕过来看看你,她们去传膳了,等你收拾好便能用膳。”
说话间,眼尾扫过那碗浓黑冰凉的药汁,姜衡屿哼笑一声,“不喝药病怎么能好,难怪病了半个月,贤君和安君说你久未去请安,可都告状告到太夫那去了。”
沈溪年刚因为她的温柔有些回温的脸蛋霎时又白了,深怕被误会,急忙为自己辩解,“侍身今日已经好些了,也去咸福宫请过安了!前几日也去过的,只是时常不舒服,告的假多了些而已。”
他既心虚,又觉委屈,他是真的风寒反复,身子不舒服,贤君殿下与安君殿下,怎还要找太夫告状啊,太夫现在定是很讨厌他了。
姜衡屿挑了挑眉,她虽很少管后宫的事,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贤君仿佛不大喜欢她的贵侍。
她揉了揉男子清瘦单薄的肩膀,将他揽近一点,哄道,“朕知道,你身子不适,本就该多歇歇的,明日也不必去请安,朕让海宁给你告假。”
小公子脸色难看成这样,谁舍得让他起大早去给一个不喜欢他的人请安?
沈溪年瘦削修长的手指攥着被子,抿了抿唇,有些担忧,“太夫会不会生气啊……”
他初来宫中,没什么根基,也没见过太夫,太夫肯定不信他的。
“怕什么,有朕在,朕去帮你解释。”
小公子忐忑不安的模样也格外招人疼,姜衡屿长臂一伸,将人彻底揽进怀里,随后眉头轻皱,“怎这么冷,来人,伺候贵侍起身。”
沈溪年双手推在姜衡屿胸口,有些挣扎,被姜衡屿不悦的压制住,“别乱动,给你暖暖。”
这是世上与他最亲近的女子……
光是想到这一点,沈溪年脸颊泛红,呼出好几口热气才勉强不颤着声音说话,“皇上,侍,侍身的病还没好呢,仔细传了皇上。”
姜衡屿一点也不怕感染风寒,反正她带病也能批奏折,还能躲几天不进后宫。
她心疼她的小公子被风寒折磨,脸色难看手脚冰凉,只想给她暖一暖。
“朕是真龙天女,什么病能传到朕身上,你只管乖乖吃饭喝药,旁的都听朕的。 ”
她看上去很可靠,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好像只要他乖乖的,她能把所有伤害他的东西都挡在外面。
充足的安全感让沈溪年眼睛亮亮的,盯着皇上。
皇上阅人无数,也时常被人用崇拜敬仰的目光盯着看,可只有这时候,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眸,不再盯着他的脸看。
正好宫人把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虽他晨起时洗漱过,但后头觉得疲惫,又回来睡了一觉 ,毕竟皇上在,还是再洗漱一遍吧,免得皇上嫌他不爱干净。
沈溪年乖乖漱了口,由宫人伺候着擦了脸,换上一身纹着白凤的蓝色锦袍,看起来就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脸也嫩的很。
她仿佛记得……沈家公子今年才十六岁,比她小了许多。
怪不得这般嫩。
姜衡屿走出去,问海宁,“午膳备好了吗?”
“就差一道荷叶粥便好了。”
粥品制作繁琐,又是热乎的口感更佳,素来是最后上的。
姜衡屿点点头,吩咐伺候在旁的宫人,“再去给贵侍熬一碗药,用完膳后送过来。”
“是。”
沈溪年刚走出来,就听见皇上提起药,脸色顿时一僵。
姜衡屿看向身后,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公子也乖巧,挺直腰背,双手置于腹前,乖巧规矩的走过去,然后被她揽入怀中。
身着明黄便服的女子声音温和,“可觉着累?要不要坐一会儿。”
沈溪年摇头,“不累了,侍身伺候皇上用膳。”
姜衡屿屈指弹了他细腻光洁的额头一下,“哪用你伺候朕,乖乖坐着吃饭,别叫朕操心就是。”
莫名的,沈溪年脸侧泛起一抹红晕,皇上是九五之尊,除了朝政与民生没什么值得她操心的,可她在操心我,连我吃饭喝药这等小事都操心。
“是,侍身知道了。”
小公子声音愈发乖软,瞧着很听话似的。
本国女子为尊,沈溪年心想,他就是不嫁入皇宫,嫁与别人,与对方一生一世一双人,许也不会被这样细致的对待。
他骤然生了一点期盼,为以后的日子。
但只有一点,一点点。
“只你我二人时,你不必多礼。”
他瞧着乖,多宠一些,给些特殊的权利应也没事。
沈溪年随姜衡屿入座,下一秒,冒着热气的粥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