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全身僵硬又冰冷,不怎么明亮的光线里,他看着李重兴微红的眼,“他对我有不好的心思,于是你便同意了他,连你的亲弟弟的意愿都没过问。”
李重兴说:“我没有!他态度强硬,我没法拒绝,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我便救下了当时无处藏身的明月,就想用他来代替你。重照,原谅哥哥,不是想害你。”
重照说:“你有过这样的心思,我怎么原谅你?你被权力蒙蔽了双眼,连我们之间的亲情都不顾了,我又为何要原谅你?”
李重兴摇头说:“你不懂,重照,你听我说。皇上想立允琮为太子,但允琮年幼又病弱,皇上能容忍镇国公府暗中把持着兵权吗?他不会那么简单地让国公的爵位落在我头上,甚至……甚至连父亲都会遭到他的猜忌!”
若是允琮继位,他很可能被削爵夺官,连国公府都不保。
重照道:“那又如何?”
李重兴压低声音,“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权力,又不能为皇室牵制。而我一定要拿到镇国公的爵位。只要这件事成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制镇国公府,到时候,哥让你天天领兵出去玩,去哪儿都可以,想当什么将军就当什么将军。”
这件事成了,便是许鸿义效仿柳家、以五皇子为傀儡把持朝政成了,到时候他也算其大功臣,封为公爵必不在话下。他不精通文武,但如此便必比国公府祖上任何一人都有建树,都能在史册上留下更长的篇幅。
李重兴一想到将来就异常兴奋,冠冕堂皇地认为自己不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也是为了国公府的将来,他是李家长子,理应为国公府的将来考虑。
重照觉得他简直是在说天方夜谭,站起身,道:“你想太多了,我去跟他爹说,让他好好管着你,别让你做下无法挽回的事。”
李重兴却忽然拉住了他,堵住他的去路,“不行,不能跟爹说!”
重照看着他,“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直到万劫不复。你让开。”
李重兴攥着他的手腕,捏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重照,你别逼我。”
重照吃痛,皱着眉头,看着他好片刻,突然说,“我问你,你还暗中勾结了西南王,贪污受贿得来的银两都送去了西南王那里,暗度陈仓,囤积粮食和兵马,对吗?”
重照喘了一口气。重生回来后他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还没多喘几口次,被接二连三的事打断,重琴的背叛又突如其来,他养病时才得以细细回想,担忧又无人可以倾诉。又因为事情涉嫌重大,他迟迟不敢问个明白。
西南王桑元甲,大齐唯一的异姓王。祖上军伍出身,勉强认字,代代为将,也算功勋累累,驻守在大齐南境。桑元甲曾做过李正业的部下,领兵之道都是在李正业手下学的。
当年惠帝登基时,追杀在外逃亡的衡帝,衡帝无法,躲到了西南王府中,逃过一劫。因而衡帝登基后感念其恩惠,封为西南王。
南境离京城遥远,做些小动作,京城是一点也察觉不了。
李重兴仗着父亲与其的交情,暗中勾结,囤积了钱财兵马和粮食,为以后做打算。进可谋权篡位,退可作为最后的庇护所,无声无息不易察觉,这么好的方法,自然是许鸿义给他出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