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思考片刻道:“吐蕃所居之地山峦矗立,气候多变,土地贫瘠,呃...不利农桑,往往千里不见人烟,还都是异族之人,行军补给都是很大的问题,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本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吐蕃突然袭扰我朝边界。”
得,还是挨揍,真是没道理啊,现在这些犄角旮旯的小国都这么勇敢了吗?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大唐是怎样的存在了吗?这吐蕃也真是,不利农桑?这不就是鸡肋吗?这还有什么好打的,更别说吐蕃人也不好打啊,可这高句丽又没人想打,这时大臣们都不想说话了,不是吞吞吐吐的说从长计议,就是磨磨蹭蹭的说修书呵斥。
皇帝看着群臣的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叫了散朝。
皇帝气冲冲的来到了自己的紫宸殿,一起跟过来的还有魏征、长孙无忌,这时皇帝还在气头上道:“欺软怕硬,畏畏缩缩,这就是你们平日里口口声声喊得朕的大唐盛世?魏征你说,这就是盛世吗?”
魏征道:“本来就是对朝臣的一次试探,从结果来看,的确不是对高句丽开战的最佳时机。”原来刚刚的朝会是皇上想要对高句丽开战,所以想看看臣子对这件事的看法,于是跟自己的重臣演绎了一次双簧,只是看到这样的情况,人心畏战啊,魏征继续道:“皇上,很早之前我们就谈论过不能犯我以为的错误,我大唐虽然在这些年有了很充足的发展,但是比之前隋依旧有所不如,各大世家的人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感觉,畏战之心也是正常的。”
皇帝深吸一口气,的确,自己看着这些年大唐的发展是有一些自傲,但仔细一想,跟前隋比还是不如的。其实也不怪皇帝有些自傲,能够把国家从隋末的乱局中发展到现在的堪称盛世,皇帝足以自傲了,但想要跟高句丽开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那是击败过前隋的对手,想到这里皇帝有一些丧气的道:“所以魏爱卿你也是认为我大唐不能对高句丽开战吗?”
魏征也是微微叹气,皇帝也是人啊,就算他不是普通人,但也会有普通人的情绪,喜怒哀乐,但千古一帝不是天生的,也是一步一步历练而成的。魏征道:“皇上,人无完人,您知道臣的,如果是臣的想法,臣拒绝任何一场战争,一将功成万古枯,战争就意味着百姓的死伤,臣的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但一个国家从建立到灭亡又不可能没有战争,慈不掌兵,所以臣永远都不可能在这上面给您有用的建议。”
皇帝默然,然后问道:“长孙无忌你呢?”
长孙无忌也是一阵沉默才道:“皇上,您觉得我们对高句丽有必胜的可能吗?”
皇帝没有回应,长孙无忌也没有等待皇帝回应,继续道:“作为一名将领,我们都知道在战事最终结束之前,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有过太多反败为胜的先例,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臣要说的是,有些战是绝对不可以输的,就像我们跟高句丽,前隋输的太多了,甚至输掉了整个国家,输掉了所有的民心,现在高句丽士气正盛,假如我们跟高句丽开战的话,失败一次那就是重蹈前隋的覆辙,对于百姓而言就是噩梦的延续,这么多年收拢的民心恐怕就没了,这场仗只能赢,你觉得我们有必胜的可能吗?”
听了这些话皇帝沉默良久,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名优秀的将领,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有些东西压的他难受,所以他很急迫,但有些事情急迫不来的。
良久,皇帝慢慢的说:“这是朕的国,不是他哪一个世家的国,朕何尝不知这战争劳民伤财,但这场仗不赢的话,我这个皇帝丢的只是颜面,辽东的百姓丢的却是性命,丢的是这片土地过去千百年的荣光,丢的是这片土地上百姓站立的脊梁,这战不但要打,还要狠狠地打,世家皆道朕这大唐是唐承隋制,常以隋人自诩,但朕就是要告诉他们,告诉这天下世人,朕这大唐能打前隋不能打的战,灭前隋灭不了的国,朕这大唐子民,能够自豪的说出自己是一名唐人。”
诶,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魏征、长孙无忌只能无奈叹气,作为皇帝的近臣,他们是知道皇帝的心结的,玄武门之变是皇帝的第一个心结,兄弟阋墙,所以皇上才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失了做父亲的方寸,他怕自己的孩子走了自己的老路;长孙皇后是皇帝的第二个心结,伉俪情深,所以才会在皇后之位上失了做皇帝的分寸,皇上哪怕皇后之位空着也不想任何人去沾染独属于长孙的位子;高句丽是皇帝的第三个心结,唐承隋制,皇帝做梦都想洗脱大唐身上前隋的烙印,想要洗脱烙印击败高句丽是唯一的选择,就算你已经击败了突厥人、高昌人、吐谷浑人,哪怕再击败吐蕃人,都只是一个比不上前隋的盛世,也只是一个承继前隋禅让的皇位,(唐朝李渊的皇位是隋恭帝杨侑禅让而来,这也是李氏江山能够快速取得天下正统名义的原因)只有击败高句丽才可以,这是皇帝心病的心药,但皇帝说的也是对的,这也是这片土地上百姓的心药。
如果说击败匈奴是汉武帝的宿命,那击败高句丽就是李世民的宿命了,正是因为这其中的含义,魏征和长孙无忌才会感到无奈,有这样的心病就不怪皇帝一意孤行了,对于皇帝来说,吐蕃的蛮荒只是肌肤之痛,高句丽才是骨髓之患啊,皇帝自即位之日起就开始思考这场战事了,现在大唐兵强马壮,一片繁华盛景,自然认为到了结决这个问题的时机,魏征和长孙无忌还是认为不够稳妥,但眼下皇帝已经下定决定,二人知道劝谏已经无用,本来二人以为吐蕃、高句丽齐犯边能够迫使皇帝改变主意,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倒不如帮助皇上弥补这个并不完善的作战计划。
魏征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臣只能多做安排,现在吐蕃、高句丽齐犯边,我们只能先集中精力解决吐蕃的麻烦,然后才能举国之力击败高句丽,这样才有更大的胜算,臣以为吐蕃犯边并不是真的想要对我大唐开战。”
皇帝疑问道:“魏爱卿你怎么认为的?”
魏征道:“臣记得,两年前吐蕃曾经遣使入朝,说是仰慕我中原文化,希望与大唐互通有无,并且想要求娶我大唐的公主,以示友好,只是当时我们一来对吐蕃并无了解,二来还有其他事情,就拒绝了吐蕃,现在吐蕃犯边,臣认为这只是他们对于我朝拒绝的不满,其本心实则还是想要和并不是战。”
听了魏征的话,皇帝也觉得很有道理,问道:“所以可以直接与吐蕃议和吗?这样快点解决争端。”
长孙无忌道:“皇上,臣以为不可,不战而议和,这不是助战吐蕃的气焰吗?”
魏征也说道:“长孙大人说得对,解决吐蕃问题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们知道它容易解决,不是说可以直接解决,战还是要打的,教训还是要给吐蕃的。”
“好,那我们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吐蕃的问题,然后全力对高句丽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