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月份河面上还是风大,大多数女眷若是走水路,必是鲜少出来吹风的,毕竟女子体弱,何况还得规避显露样貌被外男瞧见觊觎。
不管是话本还是现实里可没少这样的事儿出现。
可赵锦瑟不一样,从陵城到邯炀可是要走好几日的水路,若是日日待在船舱里,她可会无聊极了。
赵富贵倒是提了一个注意:“乘着无聊,你可以学一学女工,比如刺绣针织,好吧,当我没说。”
被赵锦瑟似笑非笑的眼神吓退的赵富贵哼着小曲拉上管家出去谈事儿了。
他的生意铺子虽摊开极大,但想到自己女儿要在邯炀待上许久,他就怕她在那贵人满地的都城里吃亏,自然要用钱财上下打点一些人脉关系为好,省得到时候为人所欺又求救无人。
赵锦瑟可没他那操心的事儿,也不急着为了考学而勤奋读书,她就那懒散劲儿,读书么,自等上学了再说,人生在世,还是要有点乐趣的,于是最近闲暇无聊就带着仆役们玩牌,或者让个口舌伶俐的说话本,要么到甲板上撒网钓鱼,这日子过得很是畅快。
今日天气极好,船长是赵家顾养出来的老行家,跟了许多年,从小看着赵锦瑟长大,亲近得很,判了天气风力,断定今日是一个钓鱼的好日子,便差人通知了赵锦瑟,赵锦瑟就好这一口,吆喝了一群人出去钓鱼。
一排人坐过去,整整齐齐,鱼竿一甩,帅帅气气。
这日子是真不错啊。
姜是老的辣,今日这鱼果然贼多,不一会就上了好几条,可惜,没有一条是赵锦瑟钓到的。
小厮跟丫鬟们颇为嘚瑟,惹得赵锦瑟好生郁闷,嘟囔说:“这些鱼莫不是被我美貌倾倒了,一个个都忘记咬钩?”
总归你是不肯吃亏的是吧。
众人也是哭笑不得。
“诶,小姐,您还是赶紧带上帷帽吧。”林雨机敏,否则也不会被赵锦瑟又特地带去邯炀当贴身大丫鬟,再畅快,她也记得本分,一直在看着周遭,刚刚陡看到远方有船只靠近,立马戒备起来。
“嗯?有船啊。”赵锦瑟也不是心大的,便是戴上了帷帽,隔着帷帽薄纱,钓鱼自然少了几分快意,因而她打量那靠近的船只,一看,微微挑了俊艳的眉梢。
“还是个官船。”
这官船也不是第一次见,赵家的人不是没跟官家打过交道,所以并不咋呼,打理下上下别丢了体面,也别跟对方冲突就是,左右就是前后挨个道。
“看他们这行船速度,怕是赶得急,一会就过去了,咱不凑热闹。”赵富贵跟船长有了态度,赵锦瑟捋了下衣摆,也没怎么把它放心上,但忽来一阵风,这风一如既往凉,跟往日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她闻到了血腥味,还是人血的味道。
赵锦瑟脸色微微一变,步履挪了两步,把那边说话的赵富贵跟船长叫到了边上。
“爹,李叔,那船有问题,有血味,很浓,刚刚顺风飘过来我闻到了,还是新鲜的。”
李叔经验老道,也只当自小看着长大的赵锦瑟嗅觉极好,闻言也震了震,“若是海上人血味很浓,而且血味新鲜,怕是这船上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人数也不少,绝不是伤一两人的事儿,可这是官船啊!”
赵富贵皱眉:“不管是什么船,这海上若是动了刀戈,可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自卫成功,要么鸠占鹊巢。”
顿了下,他神色凝重,“我们走的北路,按对方这速度,若是同过的北路,早该遇上,所以他们过的可能是南路,听说三月前南路那边来了一伙水匪,名为赤衣帮,穷凶极恶,气焰十分嚣张,行踪缥缈不定,到处打劫商船,却不知他们老巢在哪里,朝廷也是十分头疼,几次围剿无用,若是我们今日遇上的是一伙赤衣帮,对方贼胆包天,对官船下手也不无可能,现在怕是已经得手了。”
别看他胖憨憨的,这么多年赚下这么大一笔家业也不是开玩笑的,经验老道着呢,消息也灵通,衢州跟陵城距离甚远,可他依旧知晓这些消息,如今可不就有了猜疑。
赵锦瑟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凶险的事儿,水匪啊,那可都是杀人戒色,戒色完在杀人的凶残人物,她怎能不惧,但好在身边人多,她撑了撑心中惶然,说道:“宁可做好准备,我们船多,人马也多,万一对面船上真的被水匪得手了,怕是对方人数也不多,就算他们凶恶,只要我们准备充分,理应不惧。”
何况对方也未必敢对他们下手,毕竟赵家商队可足足有五艘之多。
赵家父女一向爱惜性命,没法子,钱太多啊,于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了最万全的准备,五艘船之间各自通了消息,一艘艘上的护卫跟船夫都藏了许多人在舱内,拿了从陵城就备好的武器家伙静候着,若是对方真有忌惮,不管船上人多不多都会退避,若是贪婪觊觎,他们这些人就是埋伏起来的暗枪。
足可以把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赵锦瑟他们这艘船上的护卫是最多的,此时甲板上也故意摆出了好几个,就是为了威吓对方,毕竟赵家父女也不想动手见血,能避祸是最好的。
彼时,赵锦瑟也用不着赵富贵驱赶,已经带着女眷们进了内舱,还放了两层的木匣板。
“小姐,小姐,你不要紧张,没事的,我们人多着呢。”
“我没慌。“
“没慌?那小姐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是你的手在抖好么!”
林雨有些心慌,却还想安慰赵锦瑟,本来有些紧张的赵锦瑟反被她逗笑了,“不必慌,都安排好了,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