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称洛和宁。
许林秀从记忆搜刮,没找到关于洛和宁这个人物的记忆。
他越过回廊穿进正院,任明世没有要见他,许林秀不会贸然出现打扰两人。
府中仆人私下议论纷纷,对突然出现,自称是都慰大人未婚夫的人好奇。
见到公子,又连忙噤声闭口。
他立在院后一侧的过廊,隔着敞开的半圆雕花窗,不远不近地望见任明世跟男子交谈的画面。
目光接触到男子斯文净秀的面容,许林秀自言自语:“原来是他。”
冬秋同样认出对方,说道:“这人不是公子在酒楼帮过的男子吗,他就是洛和宁?是大人的……”
冬秋赶紧捂嘴止住话音:“冬秋乱说的,公子别记在心里。”
许林秀疑惑道:“城内没听过洛家,任家跟洛和宁几时有的婚约。”
小仆从蔫着脑袋:“冬秋也不知道。”
半个时辰后,仆人找到许林秀:“公子,老爷请你到前厅。”
许林秀颔首:“嗯。”
任青松不在,任明世又把洛宁和招进府内款待,许林秀有必要见对方一面,知根知底的,才好想出下一步应对的办法。
厅内上了酒菜,连冯淑都来了,不知道她和洛宁和说过什么,眼眶泛红,俨然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冯淑握起洛宁和的一只手,哽咽道:“好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当初我跟老爷都以为洛家已经遭遇不测……”
洛和宁宽慰冯淑,抬头迎上许林秀的视线,他斯文得体地开口:“许公子,在下洛和宁,我们有缘又见面了,上次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在酒楼帮忙一事。”
冯淑止了哭声:“小宁你和林秀认识?”
洛和宁道:“有缘见过一次。”
冯淑脸色欢喜,看着许林秀道:“林秀,这是小宁,洛家跟咱们任家,曾经可是世交。”
酒足饭饱,许林秀一席从谈话间捋清洛和宁跟任家的关系。
任家定居虞城时,和洛家往来亲密,彼此互帮互助。当时冯淑跟洛氏一起有了身孕,双方合计之后,就给两个孩子指腹为婚。
任青松与洛和宁出生仅相隔前后三日,两个孩子自襁褓时就被放在一起,两岁前,任青松跟洛和宁一块长大。
后来洛家官职调动迁至沽州,起初两家还有书信往来维持,不过两年,沽州受勾答人侵扰,洛家受难。
待任家听闻从沽州传来的消息为时已晚,当地太守宣告洛氏一家不幸遇难的消息。
洛家的不幸令任家扼腕叹息,最初所有人都没从这份悲痛中走出。日子转逝,又过几年才淡去伤痛。
许林秀安静抿着杯里的茶水,水已凉,味道不如刚沏的好。他看着洛和宁,有的话虽没问出口,却已有强烈的预感。
洛和宁回来找到任家,最有可能就是想延续这份婚约的,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许林秀几乎瞬间读出他的意思。
任青松收到都尉府带来的消息赶回,他先道:“爹,娘。”
目光落在许林秀身上,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任青松先探茶杯的温度,道:“水凉了。”
吩咐仆人重新换来温热的茶水,方才将注意力转至长辈和洛和宁的方向。
任明世面上已有一丝不悦,冯淑神情讪讪。
她道:“青松,这是小宁,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才两岁不到,我经常抱着你跟小宁放在一起。”
两岁之前的记忆,常人多数都记不得。
任青松却是隐约有点印象的,他沉默看着斯文的男子,点头道:“宁弟。”
冯淑笑着看看两人:“小宁,你看青松还记得你,当年咱们两家关系好,你们从小还是个娃娃就分不开的,兄长每日都带着弟弟,何况你们还有——”
冯淑忽然噤声。
男人娶妻纳妾再正常不过,可冯淑望着许林秀温柔安静的脸忽然说不出接下去的话。
任明世清了清嗓子:“先用饭吧,菜都要凉了,剩下的话晚点再说。”
席间气氛安寂,许林秀用过饭径直离开,任青松跟长辈交待:“我送林秀。”
冯淑看着任青松追出去的背影,安抚着始终不发一语的洛和宁。
她道:“老爷,你和青松说吧,林秀那边,我去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