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秀进了房没和任青松说话,他和平时一样坐在案几边翻着没看完的书,实际上没看进几个字。
任青松坐在他身侧,握住了许林秀的手:“别气坏身子。”
许林秀叹道:“我倒没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他目光幽幽,几年来内心的平静就像湖中落下一片叶子,逐渐激起一丝涟漪。
“爹娘对洛和宁的态度你我有目共睹,他们定会过来劝我们一番。”
又忽而一笑:“我竟不知你还有个未婚夫。”
许林秀神情不变,眉眼唇边甚至有几许笑意,似乎和他没关系似的。
也正是这幅不悲不喜的姿态,使得任青松心里刺痛了一下。
任青松道:“林秀,我和你许诺过的话永远不变。”
他不擅长解释,有话直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时母亲在我跟小宁还没出生时就指腹为婚,我如何能表态。况且我和他多年未见,如今和你成亲四年,你对我是重要的,”
许林秀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性子如此,认定一件事就循着那个道理坚持。”
有句话许林秀没有说,因为连他自己都把握不准。
他道:“青松,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对你也一样。我的眼里容不下第三个人,你我之间需得只有彼此。”
他一顿,道:“倘若做不到唯一,就算我还爱你,亦会选择离开。”
任青松拥紧许林秀:“这些话莫要再提,我的心永远不变。洛和宁的事,我会和他说清楚。”
当夜许林秀意外的没有失眠,反而睡得挺好。
他和练武进房的任青松洗漱收整,步行至前厅,没看见洛和宁,连同以为长辈们会过来劝他的事情也没发生。
冯淑笑招呼道:“林秀来坐,今儿后厨备了新的小菜,入喉微酸,但吃了胃口好,适合你尝尝。”
许林秀照着冯淑的介绍把几道小菜尝了一两口,半碗清粥下腹,菜的确开胃。
冯淑道:“青松也尝点。”
任青松和许林秀下筷的顺序如出一辙,冯淑看出意思,道:“四年来你们恩爱如初,做娘的看着心里真的高兴。”
许林秀主动问:“洛公子呢。”
冯淑道:“小宁那孩子,他初到绍城没个地方落脚,昨儿劝他在府里留下,被他婉拒了,要在城内寻个新住处。”
任明世道:“和宁初来乍到,对城里不熟悉,找房子的事情就交给青松来办,尽快帮他找个合适的地方,若银钱不够,咱们先垫着。”
任明世一顿:“当年若非洛贞相救,我这条命早就没了,咱们家欠他们一份恩情,洛家血脉还在,就替他们好好照顾。”
冯淑颇有感慨:“老爷说得在理,青松,找房子的事越快越好。”
任青松应了这件事。
天色还早,许林秀没有和平时那样只送任青松到都尉府大门,而是陪他走了一段路。
任青松道:“爹娘的话别往心里去。”
许林秀笑笑:“好。”
将过街口,任青松不让许林秀再送。
他理了一绺许林秀额前乱开的发丝:“就到这里。”
许林秀点头:“我看你上马离开。”
他返回都尉府大门,冯淑望着他,道:“你们呀……除了天色不好时他不让你出来,日子一暖,每年你都要送他出府,若青松回个头就能瞧见你站着看他走远。”
许林秀莞尔:“闲着也是闲着。”
他看着特意在门口等自己的人,猜到对方应该有话要对他说。
冯淑道:“青松是个重情义,守诺的性子,该要他担起来的事情,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许林秀不否认:“娘,你看着爹和其他夫人在一起时,心绪可会低落。”
冯淑一顿:“这……曾经会,但老爷娶他们是不得已,且老爷不爱她们,日子一久,我便看开了。”
许林秀笑道:“娘,我不能。”
不考虑任何因素,不能就是不能。
冯淑感慨,向来温柔看似水一样性子的人,这份固执令她意外。
但冯淑没有再纠着此事多说,她只是试探一下许林秀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