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被路长歌挑衅的火冒三丈,提起拳头上前两步就朝她的脸上招呼。路长歌轻松的偏头躲过,左手握住林杉的手腕用劲往后一扯,肩膀抵着她的胸口二话没说来了个过肩摔,将人头朝外脚朝内摔进屋里,后腰正巧磕在门槛上,“喀”的一声也不知道脊椎断了没有,疼的半天没爬起来。
路长歌切牙“嘶”了一声,不忍心的捂着眼睛别开脸,光听这动静就知道很疼。
“二姐!”陈氏尖叫,脸上的得意随着林杉被摔在地上变成了惊诧。他本以为路长歌一个黄毛丫头哪里能是林杉的对手,谁知道仅仅一个回合林杉就被她撂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他提着衣摆慌忙上前去扶林杉,“怎么样,没摔伤吧?”
林杉疼的咬牙,陈氏目光愤恨的看向路长歌。她揉揉鼻子,眨巴眼睛蹲下来看林杉,语气真诚,“二姨奶奶年纪大了,以后没事别吓唬晚辈,仔细这把老骨头不禁摔。”
“你!”林杉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动拳头。
林杉每次来林府,林母虽然不欢迎她却从来没让下人动过手,这还是林杉第一次在林府挨打。林绵绵看的解气极了,两只黝黑的眼睛晶亮有光,捏着手炉偷偷在心里头给路长歌鼓掌,就差说句“打的好”了。
路长歌抬头去看林绵绵,见他神色愉悦,故意冲他眨了下右眼。林绵绵笑眯了眼睛。
林管家过来的时候,林杉刚被陈氏扶着从地上站起来。陈氏见林绵绵站在一旁不向着自己,气就不打一出来,“这可是你亲姨母!”
“……啊?”林绵绵一脸茫然,像是反应过慢不知道自家亲戚被个下人给打了一样。
“我这手怎么就这么好看呢?”路长歌往林绵绵身前一站,伸出自己的左手来回打量,目光不怀好意的看向陈氏的脸,像是在琢磨从哪儿下手一样。
陈氏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句话都不敢再对林绵绵说,出门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绵绵眨了下眼睛,站在路长歌身后歪头冲他甜甜的笑。陈氏脚一崴,气的差点踩空台阶摔下去。
路长歌回头的时候林绵绵脸上的笑还没敛去,看的她愣在原地。林绵绵眼睛带笑回望她,抿起嘴角,脸上笑容的含糖度猛的增加,是被人维护后实打实的高兴。
路长歌慌忙抬头,心口小鹿乱蹬,她掩饰性的抬手揉着鼻子故意四处乱看,就是不敢再跟林绵绵对视,只用余光偷偷瞥他。
笑起来的林绵绵神色愉悦眼睛弯成月牙,嘴边露出浅浅一抹梨涡,整个人像是冬日阳光下晒到蓬松的一团棉花,柔软可欺,干净阳光,若是脸能埋进去深吸一口,肯定是舒服安心的味道。
“路长歌!”豆子抬手拍了下路长歌的胳膊,神色不解的看着她,“你想什么呢?”
路长歌这才回神,心虚的直眨巴眼睛,“想、想棉花呢。”
“大冬天的想什么棉花?”豆子神色狐疑的仰头看她,手一伸指着门口,呶嘴说道:“管家来了。”
林杉跟陈氏刚出门就碰到了林管家,陈氏还没来得及跟林管家告路长歌的状,就见她面目表情的抬脚掠过他们身旁往正堂里走,声音冷硬,“少爷,您外祖父来了。”
林绵绵眸子轻颤,霎时愣在原地,看着已经站在院子里那位鬓角斑白的老人,手炉“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远。
他眼里慢慢腾起水雾,抿起嘴角,提着衣裙往外跑了出去,话还没出口就先哭了出来。
常老爷子张开胳膊将站在身前的林绵绵抱在怀里,声音哽咽的抚着他的后背,“好孩子好孩子,苦了你了。”
跟着老爷子一起来的常家大女婿锦云也是满脸悲恸,心疼的抱抱林绵绵的肩膀,“绵绵不怕,我们来了。”
老爷子已是花甲之年,两边鬓角斑白,好在身体硬朗目光锐利清晰,丝毫不见半分混浊,许是这些年操心少了身上锐气才渐渐淡去,倒是显出几分慈祥和蔼来。
光看着常老爷子的气势,便能知道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听闻当年林府起家是常老爷子一手帮扶的,他年轻时可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就是连常母也比不上他。只是如今年龄大了,才将琐事交由儿女去办。
这次跟他来的锦云是家里的当家主君,三十出头的年龄,因保养得当瞧着更显年轻。此人眉眼锋利,想来手腕定然不俗,否则如何能坐稳常府主君的位置。
路长歌把常家人打量了一番,觉得他们是真心疼林绵绵,心里为他高兴的同时又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像是自己捧在手里头揉了两天的兔子又还给人家了,还挺舍不得的。
她往前走两步低头弯腰将林绵绵掉在地上的手炉捡起来,在衣服上蹭了蹭,宝贝似的握在手心里。
从常家人出现起,林杉跟陈氏就没敢吭过声,自觉的降低存在感,连林管家都毕恭毕敬了不少。
常老爷子握紧林绵绵的手,眼里有泪光闪烁,苍老的声音沙哑哽咽,“绵绵,带我…去看看……你爹。”
林绵绵点头,眼泪随着低头的动作落下来。锦云从怀里掏出巾帕,抬手轻柔爱惜的给他擦眼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