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寺恒姜铎铎是熟的,他本来想多说两句,但一眼瞟到挂在墙上的钟,立马改了口:“不行,我要来不及了,等不到张老师回来给你们俩介绍了,不过他应该也快了。”
说着姜铎铎便对18摄影的班长,死马当活马医一番“叮嘱”:“王寺恒,你记得多配合钟老师的工作,不然你这学期别想找院里借器材了。”
威胁完毕,底下又是一通笑,直到他们听见新老师的话。
钟亦随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反正我就临时带一学期,挂了他们的科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一不评教,二不用再带一届负责这些人重修,那都是张老师的事,我顾着自己开心就好了,姜老师你放心去出差好了。”
话音落下,教室里瞬间静了,再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就是外班都有些看傻,这人也太狠了……
姜铎铎什么时候见过这帮学生如此老实,一个个小脑瓜子都跟向日葵一样呆愣愣地望着你,被治得死死的。
“哎呀就知道叫你来错不了。”姜铎铎欣慰输出彩虹屁,“咱们钟老师的业务能力,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吧,不是来不及了?”钟亦好笑。
“好好,最后两句。”姜铎铎说着再次看向了底下的学生,“现在时间有限,我一下也不知道从哪开始介绍钟老师,反正相处下来你们就知道了,别看钟老师长得花里胡哨,其实比你们张老师强得不是一点两点,张老师在你们钟老师这里,当个小跟班都要努力争取一下,明白吧?”
众人:“?”
钟亦:“我就当‘花里胡哨’是在夸我。”
得罪人还是你姜铎铎最会得罪。
同学A:“姜老师,您现在这是拉踩行为,明白吧?”
同学B:“您也不能趁张老师不在,就这么编排他吧。”
同学C:“张老师不就是没挤进前三拿到‘热流大师’吗,但前十也很厉害了啊!”
同学D:“就是,哪个热流大师会苦哈哈的待您手下教学生啊,把您美的。”
“哎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是从哪知道的,我都才刚知道。”姜铎铎立时吹胡子瞪眼。
ABCD异口同声:“您办公室拍着桌子一说,全校都知道了。”
姜铎铎:“我……”
钟亦抬手指向教室门口:“再贫真要误机了,别耽搁我点名。”
“好好好,最后一句。”姜铎铎领导病严重,正想扒着讲台最后抢救一下,就被钟亦直接上手叉了出去,“你每一句都是最后一句。”
飞快一番取舍,姜铎铎终究是捡了最重要那句叮咛,抢在从门缝里喊出来了。
“你们绝对!绝对!绝对不许跟钟老师搞师生恋!”
一直站在后门听墙角的张行止只见大家在班群里刷道。
-“就老姜这嗓门,现在整层楼都知道有个容易被学生搞师生恋的老师姓钟了”
-“隔壁班上课的兄弟已经开始找我要照片了”
-“我们班二十九个人,二十个带把,老姜担心成这样,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各位,树洞见”
树洞是说他们学校的微博树洞。
张行止正要在群里让大家不要随便传钟亦照片,就被猛然发现他的姜铎铎打断了。
“张老师你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进教室呢吧?”姜铎铎试探。
前脚才完成拉踩,后脚就见到当事人,饶是脸皮再厚也还是会心虚。
张行止索性:“嗯,刚赶到。”
“那就好、啊不是。”姜铎铎松出一口气,“我是说,你赶紧进去吧,我得赶飞机去了。”
张行止点头。
眼见姜院长都走出去好几步了,却又重新退回自己面前,像是心里过意不去:“其实前十也很厉害了,我就是觉得可惜你知道吧张老师,就……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自己知道自己有那个实力就行了,嗯?”
张行止闭嘴把“不要放在心上的人应该是你”咽回肚子:“知道了,院长。”
“行,那你好好配合人家钟老师的工作。”姜铎铎,“噢对,他不会拍照。”
张行止:“嗯,我知道。”
姜铎铎是一直坐上去机场的大巴,才反应过来。
他又没给张行止说过钟亦对摄影一窍不通,张行止怎么知道?
教室里。
钟亦手起刀落把人清出去,果然如他所说开始点名了。
张行止站在后门,看他对着教务系统里的名单很认真,每念一个名字,都要抬头看一眼底下的学生。
如果不是又一次见到,张行止都不知道他还戴眼镜。
跟床上的样子不一样,跟热流大会的样子也不一样,虽然也是笑着的,但更严肃了,也更认真了。
都很好看。
可惜相机不在身边,张行止指尖一个轻点,便将讲台上的人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上。
饶是中间隔了层带污点的后门玻璃窗,张行止也还是看入了神,就这么傻不唧唧地举着手机,透过摄像头看人。
底下学生都很安分,除了极个别。
张行止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班一个男生点完自己的名字,外套一脱、眼镜一摘、头发一扒拉,就从原本的位置偷偷跑到了另一头,熟悉的伎俩,不说张行止也能猜出来他准备帮谁代点。
随着名字的靠近,原本想出面阻止的张行止忽然就好奇了,很想知道钟亦这么一个一个对着看,到底是吓唬人,还是真能记住。
钟亦:“李忠彬。”
“到。”
钟亦:“周克文。”
“没来。”
钟亦:“郑琦。”
王寺恒:“老师他上厕所去了。”
钟亦:“嗯,考勤第一节课不算,从第二节课开始算。”
闻言,王寺恒立马眉开眼笑地改了口:“嗷那老师他不在学校。”
钟亦语调都没变一下:“嗯,那就从第一节课开始算。”
王寺恒:“?”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寺恒蒙了:“老师你怎么耍赖,说话不算话。”
“我只是改变主意了,哪来的说话不算话。”钟亦抬手把“郑琦”名字那一行的“旷课”勾上。
这才念了一小半名字,“旷课”就已经严重挂彩。
但钟亦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望着大家继续笑:“人在学校的,最好让他们从宿舍过来。你们院长给我说了,好像旷课三节、迟到五节都会直接取消期末考资格?”
他们一天就是三节课,也就是只要再旷一天,或者迟到一次就不行了。
他们显然是办不到的,所以张行止基本睁眼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大家作业都交得出来,考勤方面,能免则免。
“还有,最好不要帮忙点到,只要这节课结束以前老老实实告诉我人不在,我还是可以考虑再改变主意,从下周开始记考勤的。”钟亦勾唇,“当然,我是说可以考虑,没有说一定。”
这话一出,底下立马开始窃窃私语了,张行止站在后门很清晰听到一句:“傻逼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