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闻清映低头在看刚才的话,陶令起身,站在花盆中间的小道上伸懒腰。动了几下,目光突然落在了闻清映身上。
闻清映侧对着他,正认真地低头看他的手机,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一下。
他双腿太长,曲起搁着桌边有些无处安放的意思,低头时背微微倾出弧度,看上去很好倚靠的样子。
兴许是聋哑人天生带着安静的气场,闻清映只是坐在那里,那里就自成了一个国度。
看得久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发涩,陶令强忍着越来越明晰的不舍,别过头,心下生出一丝撕扯的痛麻感。
半晌,他蹲下去看面前的一盆多肉。
没一会儿闻清映走到了旁边,陶令仰头看,闻清映弯腰把手机递过来。
接过来一看,是有消息进来。
很久没联系过的夏朝阳说:“陶师弟,我明天要来一趟梧市,可以跟你一起吃个饭吗?”
陶令微微皱眉,问:“夏老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回着消息起身,看到闻清映站在旁边,正好是最近的,但是刚好不能看到自己手机的距离。
未读消息会在顶部显示内容,闻清映刚才多半已经看到了。
那头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正好路过。你有空吗?”
陶令低头,余光能看到闻清映还立在不远处,鬼使神差地,他回复:“好。什么时候?”
跟夏朝阳约好了第二天中午吃饭,再次转头,闻清映已经坐回桌边,又开始在卡片上画画。
陶令走过去坐下,双手打直了压在桌上,远远地拿着手机写:“我回家了。”
闻清映看完这话点点头,起身,顺势在他肩上以按的姿势轻轻碰了一下,示意他稍微等一等。
陶令于是坐在原处,看着闻清映从花桶里抽出一把杨梅红的花来。他笑了笑,垂下眼看着手机屏幕。
过了几分钟,闻清映捧着花递过来,陶令起身接了,颔首。
闻清映走到门口,把卷帘门顶上去,又拉开玻璃门,陶令才发现天色已近傍晚。
他知道闻清映还要在花店待一会儿,于是拿着花跟他道别。
走到街尾,陶令从花茎处捡起一张小卡片展开。上面写着:
“先生,这是千日红,苋科。生命力很顽强。插水前根部平剪,如果有干枯的花朵记得摘掉。”
“闻清映”三个字依然藏在右下角的花束图案里。
到了路口,陶令心里越来越难受,他说不清那种感觉,只知道自己其实不想走。
在路边站了太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骤然黯淡了,对面绿灯正在闪烁,斑马线上行人匆匆。
两秒过后陶令转身,朝着花店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