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慑于杨轻的威严;另一半则是,在大是大非的抉择上,杨轻从未出错过,杨远爯绝对信任她的判断。
杨轻的语气这才缓和下来,将她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杨远爯:“自从得到吕兵后,我一直在试图收服他,让他为我们所用。先前他帮我们制出了弩弓,又炸掉了渝州城,所以,尽管他始终不肯交出‘天火’的秘方,我都以为我已经慢慢得到了他的信任,能让他和我们站在一起。但这次出城去他的军营,我才明白,他依然没把我们当做自己人。这才是我生气的真正原因!”
“而且,他现在有了弩弓队,虽然弩弓队是归义都的部属,我们仍可以调动这支部队……但吕兵终究有了他自己的队伍,再凭着他的才能,不出意外,他的势力会迅速地壮大起来,会渐渐脱离我的掌控范围。真到那时,我想收服他的计划,大概永远也只是个计划了……哎!”
末了,杨轻长长一叹。
看着杨轻愁眉不展,杨远爯也跟着皱眉:“哎!可……该怎么办呢?难不成,我们再把他的兵权收回来,换个人去任队正?”
“不行!”杨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荒唐的决定,“若我们真这么做了,便是在逼吕兵出走,不但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甚至会引来他的反噬……”
“那该怎么办?”杨远爯实在没主意了。
杨轻苦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对杨远爯道:“爯叔,还记得我们逃到遂州后,散尽家产,招募人手的初衷吗?”
“当然记得,等有一天实力壮大后,我们要重现老节帅的荣光,为他沉冤昭雪,还要报灭门之仇,手刃高骈老贼!”
“对,重现我父亲生前的伟业,还要用高骈的人头在他的灵前祭奠。”杨轻道,“可我们干了这么多年,连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都没打来下,这条路太难走了。单凭我们自己恐怕永远也走不完。幸好,我们现在有了吕兵。我在想,若我不能收服他,也应当尽量和他维持好关系,目前看来,他算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更关键的是,只有凭借他的力量,我们才有可能完成心中的抱负。”
“对对,和吕兵搞好关系。”杨远爯连连应道。
和吕兵相处越久,他越觉得吕兵能耐非凡,除非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去招惹吕兵。
再则,他看似凶悍,但对“自己人”,极看重情义,还真不愿意和吕兵刀戈相见。
杨轻深知杨远爯面狠心善的个性,再瞧他此时这副模样,没好气地回道:“若爯叔也能学得吕兵的半分决心,多抽出点时间把你的队伍好好带一带,还有,手下那些不规矩的人也该管一管了,别一味放纵……我也不会这般焦虑了,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是是!都是爯叔的错。”杨远爯认错态度倒好,急忙赔笑道,“我待会就把这帮不成器的家伙全部集合起来,拉上他们训练个十天半月,一定不再让都头费心!”
杨轻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杨远爯话说得好听,一转身准又跑去喝酒,几杯酒下肚后,早把她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话又说回来,即便杨远爯真拉起部队训练,又能练出什么东西来呢?
他既没有那份才干,也没有那个志气。
更别说拿去和吕兵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