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黎袭志携家眷,叩见王爷、侧王妃,愿王爷侧王妃永结同心。”一位留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郑重叩拜,正是黎玉帛这副身体原主的养父黎袭志。
霍曜如神庙里的天神般,开口道:“黎大人请起。”
黎袭志及其家眷站了起来,人虽多,却不见一丝噪乱,但个个都凝神偷觑马车里面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
霍曜这才起身,先自个下了马车,又伸手来扶黎玉帛下马车。
黎玉帛:……
这不合适吧?我不配。
就在这犹豫的片刻,霍曜已经伸手揽住黎玉帛的腰,直接将他抱了下来。
黎玉帛面色蹭地红了,这紧张又羞耻又刺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两人衣裳的颜色很相似,一深一浅,仿佛精心搭配过。这一抱一转,眉目传情,自然而然中带了点羞赧,正是新婚夫妇该有的情愫。
黎袭志以为黎玉帛已经得手,取得梁王的信任,心中很是高兴。他笑道:“数日不见,侧王妃越发光彩照人,想是王爷疼惜备至的缘故。侧王妃得入王府,是他三生有幸,但请王爷多加垂怜。”
霍曜对天拱手:“本王感谢父皇赐婚,也感谢黎大人养育了这么好的儿子,让本王日夜欢乐。”
这话说得极为露骨。
再结合这三日梁王府传出的消息,谁也会相信梁王沉迷美色。
但黎玉帛知道,霍曜就是这个性子,对外阴鸷狂放,让人以为他放荡不羁,不好相处,实则卧薪尝胆,运筹帷幄,一步步聚集力量,扩张在朝堂上的势力,就像潜在水下的蛟龙,终有一日鸣唳在天。
进入黎府后,便有丫鬟端来茶和点心,看着不如王府的精致。一向贪吃的黎玉帛都没胃口,只希望赶紧结束尬聊,能回王府,自由自在想躺就躺,想吃就吃。
厅堂里站着原主的养父黎袭志、义兄黎仁果和义妹黎青蓉。
黎袭志在梁王面前絮絮地说着客气话,霍曜偶尔点点头,却不应声。黎仁果假装在陪侍,其实眼神时不时就往黎玉帛身上瞟。
黎玉帛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便侧了侧身,躲到霍曜背后去。
霍曜也有所察觉,瞟了黎仁果一眼,目光凌厉如刀隐隐有杀气,他才有所收敛。
那义妹黎青蓉立在一旁,柔情百转地绞着手绢,凝注一会儿霍曜,又含羞带臊地低下头去,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似的。
黎玉帛见她这幅神情,终于想起来,书里写的是原主喜欢黎青蓉。黎家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喜欢,让原主去梁王府当细作,允诺原主,事成之后,就将黎青蓉许配给他。
但其实黎青蓉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她的目标人物是太子,她想当太子妃,当皇后!
于是为了帮助太子,黎青蓉就假意敷衍原主,让原主以为两人两情相悦,其实只是利用原主罢了。
想到这,黎玉帛觉得这一家人都很恶心。他转过身,不再理会黎青蓉的眼神,让她独自在那自演自导自作多情。
黎玉帛数了数这些人,似乎少了一个,和他出嫁那日送别的人不对等,原来是不见养母云安郡主。按理说,侧王妃归宁,阖家应当迎接。
这云安郡主是当今圣上堂妹,素来和太子亲厚,故而嫁给吏部侍郎黎袭志后,黎府上下都是太子一党。
算了,没出现就没出现吧,黎玉帛不想多嘴询问,他压根不想讲话。
黎袭志心里头却奇怪。
养子黎玉帛平日最依赖养母,今日不见养母却不问候?对方不问,他心里急,只好道:“玉帛啊,你母亲自你出嫁后,日夜牵挂,已经病倒不起,所以今天未能出门迎接,还望王爷宽恕。”
书里不是说,一家上下对这门亲事都很高兴嘛?云安郡主伤心个球?
黎袭志又道:“玉帛啊,你母亲记挂着你,你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她的病一定能好得快些。仁果,你带玉帛先过去,为父陪王爷说说话。”
黎玉帛心想,你当我是神仙……等等,他忽然反应过来,黎袭志这是要故意将他和王爷分开,好单独说话,从中探知消息。
这下可如何是好?
要是黎玉帛单独去见云安郡主,对答之间难免力不从心,会不会被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原主?又或者发现他根本没做细作该做的事,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但黎袭志讲得天经地义,黎玉帛又想不到好的理由拒绝。
霍曜剑眉一蹙,道:“既然是爱妃的母亲生病,本王一同前去探望。”
他牵起黎玉帛的手,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忽然顿住脚步,冷冷道:“如今玉帛已是本王爱妃。黎大人请以君臣之礼相见,不可再直呼其名。”
黎袭志:“……”
虽然王爷这么说,是王爷被黎玉帛迷惑的表现,该值得庆幸。但他有种居然有朝一日被黎玉帛踩在脚下的感觉,很不痛快。
再不痛快也只能忍着,黎袭志不得不咬着牙,连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