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中秋节,黎玉帛膝盖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当天下午便随霍曜坐马车入宫。
自那日被霍曜看光后,黎玉帛不知为何越发害羞,尤其对上他眼睛的时候,直觉那冰冷目光中又含了一点火,热切切的,几乎要烫着他心口。在王爷面前,好像自己穿着衣服也跟没穿衣服似的,浑身不自在。
于是黎玉帛总是匆匆对视后,低下头或者看向别处,殊不知耳朵根渐渐红了起来,得缓好一会儿才能下去。
譬如现在坐在马车上,两人中间就隔了一段距离,楚汉分明,比躺在一张床上还有距离感。躺在床上是夜晚,谁也看不清谁,黑暗有效缓解了尴尬,但现在是白天,纤毫毕现,多靠近一点都显得轻佻。
霍曜坐得端正笔挺:“入了宫,不必怕,跟着本王。”
黎玉帛点点头:“只要王爷护着我,我便不怕。”
“父皇共有六个孩子。太子霍晔是长子,已娶太子妃和两位侧妃;大公主霍真真,嫁给定北侯世子,不过世子天命不佑,已经病逝。再有三皇子霍旭、二公主霍迎迎、三公主霍纤纤。”
黎玉帛记得就他看到的小说情节而言,淑妃太子是最大的反派,都是佛口蛇心的人物,不过最后都会败在霍曜手下。
所以只要霍曜愿意保护他,黎玉帛就无需担心,说白了,不就是吃一顿饭嘛,他只要埋头炫饭不理其他就好了。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马车,步行进去。
这皇宫真是气派啊,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尽显皇家威严,阔长的宫道仿佛无尽头似的。
中秋宴会在两仪殿,已经布置妥当。
霍曜和黎玉帛到得早,入殿便见黎青蓉居然也在,正在和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讲话。
霍曜告诉他,那衣着华丽的是大公主霍真真。黎青蓉的母亲云安郡主是皇上的堂妹,所以也进宫过中秋,不过黎袭志才犯了错,黎仁果的腰伤还没好全,所以只有云安郡主和黎青蓉进了宫。
霍真真见梁王和侧王妃过来,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二哥安好。今天总算让我见着侧王妃了!果然长得好看,难怪听闻二哥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连难得的休沐日都陪侧王妃放风筝!只是……”
她顿了顿,打量着黎玉帛,故意不继续说下去,吊人胃口。
黎玉帛腹诽:说话说一半,以后没老伴。
这时候黎青蓉就充当起捧哏角色,装模作样地问道:“长公主,只是什么呀?”
霍真真收敛起笑意:“只是侧王妃不懂规矩,进来这么久,也不见他给本公主行礼。本公主是父皇亲封的正三品平乐公主,他只是个侧王妃,仗着二哥宠爱,便如此不懂规矩吗?”
话是对黎青蓉说的,霍真真恶毒的目光却死死盯在黎玉帛身上,连带着敲打梁王娶了个粗野之人。
黎青蓉一唱一和:“是我们黎家没教好,还请公主恕罪。”她又看向黎玉帛道:“玉帛哥哥,还不快给公主请安。”
那眼神秋波盈盈,倒像她真的很关心黎玉帛似的。
黎玉帛毕竟不懂这些礼数,为免是非,刚要拱手作揖,却被霍曜拦住道:“你是本王的侧王妃,不必对一个区区三品公主行礼。”
霍曜拉起黎玉帛走到座位上,比肩而坐,丝毫不理会嚣张跋扈的长公主霍真真。
霍真真冲到两人的桌子前面,哼声道:“二哥好大的官威啊!他不过是个男妾,难道还能大过我去?我可是……”
“你可是新丧驸马,穿这么招摇,成何体统?”霍曜字字冰冷,眸光摄人,说话一针见血。
霍真真语塞,果然都说梁王是个疯子,居然完全不顾兄妹之情,当着这么多人面提这件事!
她气咻咻地回到座位,越发觉得霍曜可恨可耻!有什么可猖狂的?不就是个王爷吗?娶个男妾有什么好招摇的?他母亲是被废掉的皇后,死后不过是葬入普通妃嫔陵寝,他这样的出身注定只能是个落魄王爷!迟早有他哭的一天!
没多久,有个身穿衮服的男子走进两仪殿,身形微胖,看起来像是缺乏运动。他身后跟了三位女子,一同走进来,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黎玉帛便知此人是太子殿下霍晔。
太子走到霍旭面前,目光落在黎玉帛身上,眼睛都看直了,早听闻黎玉帛绝色无双,没想到真人竟然这么……漂亮!多一分男气则粗糙,多一分女气则妖娆,正正好地俊美合度。
可惜啊可惜,一早没见过黎玉帛,否则一定尝个鲜,再送给梁王。
太子神色彬彬有礼:“这位就是二弟的侧王妃吧?”
霍曜拱手道:“正是。”
“你们两人站在一起都像画里的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孤都心生羡慕。难怪有侧王妃在梁王府,二弟都舍不得出门。”
太子看上去一团和气,一点不像那种会背后搞阴谋诡计之人,但黎玉帛知道此人擅长做戏,表面功夫做得足,博取人心,实则龌龊肮脏。
霍曜不卑不亢:“太子殿下过奖了。”
一番寒暄过后,其他皇子公主、皇上的妃妾、还有各路王爷郡主纷纷来到,最后才是恭和帝同淑妃摆驾而来,众人再次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