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笨蛋,我们在谈恋爱。”(1 / 2)

薛野隐隐觉得他状态不太对,正要发问,齐鸣轩却忽然抱住了他的腰,把仍有些发烫的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叫他:

“小野。”

声音没精打采的。薛野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抚:“怎么了?”

齐鸣轩小声说,十分沮丧的样子:“我把给你的花弄丢了。”

“没有关系。”

齐鸣轩笑了笑,强打起精神说:“你真好。”

仍抱着他迟迟不撒手,薛野也没有挣开的意思,静了片刻,低声开口:“齐鸣轩。”

“嗯?”

薛野摸摸他的头毛,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齐鸣轩没声了。

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又昏睡一天后,齐鸣轩便彻底痊愈,又变得生龙活虎。一起回去上班的路上,还开玩笑地对薛野抱怨,怎么也不多烧两天,让他想请个病假都请不成。

他始终没有跟薛野说他遇到了什么事,薛野也没有问。

那一天的狼狈、愤怒,和纠缠了他一整晚的噩梦,似乎就这样被他抛在了脑后。

年后开工,两人都忙得很,能挤出时间一起吃一顿晚饭都不容易,性事当然就搁置了,但还是会一块儿睡觉。临睡前说些有的没的的闲话,然后在一个被窝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沉入梦乡。

表面来看,一切生活照旧。

周末,终于暂时闲下来,天公却不作美,一整天都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外面湿濛濛的,风裹着寒气,直往人脖子里钻。

这种时候,想也知道不适合出门。两人待在家里看电影,不知怎么的就亲在了一起。齐鸣轩被压倒在沙发上,薛野俯身下来吻他,手从他衣下探进去,揉他生嫩的乳头。

到这里齐鸣轩都还接受良好,甚至不自觉地挺了挺胸,攀着他的肩主动用被玩得酥麻发涨的奶头追着他的手指蹭,呼吸也染上了情欲的喘意。

直到他们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在一起,薛野分开了他的双腿,腰身下沉,半勃的阴茎便挤进了他的腿间,抵着他柔嫩的女穴一下下地蹭,动作情色而难耐。齐鸣轩好些天没和他上床,很快就有了反应,穴被磨得发热。他仰着头短促地低吟一声,小穴里流出了些黏腻的汁水。

察觉到他的回应,薛野的动作更加恣意,性器完全充血勃起,剑拔弩张地顶着他。隔着两层布料齐鸣轩也能鲜明地感受到那东西的形状,很粗,很长,沉甸甸地压着他的逼,散发着勃勃的热意。

那是一个男性的性器官。

他在和一个男人做爱。

这个认知让他紧张,时隔多日,他竟又一次在和薛野的亲热中感到了抗拒,那种发自本能的,对同性亲密接触的排斥。

他莫名一阵恐慌,不敢多想这份抵触可能意味着什么,下意识地抱紧了薛野,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沉溺在薛野的吻中。

薛野于是吻他吻得更深了,火热的身躯压着他,手掌沿着他的腰线一路滑下去,挑开卫裤的腰带,摸他已泛着些湿意的穴。

骨节分明的,男性的手。

齐鸣轩渐渐颤栗起来,薛野的吻也法让他分心了。他根本法抑制自己的紧张情绪,薛野压在他身上的身体、薛野在他私处徘徊的手都让他心惊胆战。他试图回想起过往有过的情事,期盼能够唤起身体对于快感的记忆,可毫用处。

他更煎熬了。

起初被挑起的性欲已悄然消退,毫征兆的,他脑海里浮现出了赵旭的脸,不,不只是赵旭,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肮脏的、没有廉耻的色情景象似乎又回来了,比清晰,这七八年的时光竟未能让那恶心的画面模糊哪怕一点。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那令人作呕的叫床声。

真恶心。

齐鸣轩感到自己的胃在痉挛,他又想吐了。

可是……

这是薛野。

他皱起眉,喘息在与自我的较劲中变得比的困难。他竭力让自己不要做什么煞风景的事——比如把薛野掀翻下去。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这是薛野。

在这种洗脑一样的自我催眠中,很艰难的,他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就在这时,他身上一轻,薛野撑起了身体,手也从他裤子里拿出来了。

齐鸣轩僵硬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但又矛盾地感到惊慌。他睁开眼,强装镇定地对薛野笑了笑,故作疑惑地道:

“怎么了?”

“今天不做了。”

齐鸣轩更慌张了,忙拉住他的手:“为什么啊?”

声音有些发抖,难道是薛野看出了他的抗拒?又或者说……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急急忙忙又把薛野拽下来,仰头亲上去。薛野由着他亲,只是在他开始胡乱地往他身上摸的时候,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可以了齐鸣轩。”薛野制止他,声音还透着些情欲的沙哑,顿了一顿,又带着点奈地道,“身体不舒服,怎么也不告诉我?”

齐鸣轩一愣,反应过来的瞬间,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突然落回了原处。

他以为他是加班累到了么?

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想说什么,但又怕露出破绽,只把身体贴过去,鼓起勇气道:“其实我不累的,小野,你可以不用管我……”

他不再往下说了,看出薛野沉默视线里的轻微责备,讷讷道:“我说了吗?”

“你说呢。”薛野一副不知道怎么说他的样子,好一会,才很轻地叹息一声,道,“笨蛋,我们是在谈恋爱。”

他说罢,也不等齐鸣轩回应,径直走下沙发,推开让窗冷冽的风吹散满室的燥热。明亮的天光大片大片地漏进来,齐鸣轩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听到他问:“雨停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齐鸣轩微微一怔,说,好。

他看着站在窗前回头看他的薛野,忽然一阵恍惚,心想,小野好温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薛野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刻意表现出不近人情的强硬。他仿佛是褪去了一层冷漠的壳,虽然话还是不多,但却变得异常的有耐心,每次做爱都会抱着他吻很久很久。

这样声的温柔,做朋友的时候,齐鸣轩从未见识过,是在最近,才慢慢展现出来。

在这段关系里,改变的人并不只是他齐鸣轩一个。

可是……

齐鸣轩的心慢慢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地想,可是如果薛野发现他又倒回到原点,这温柔,是不是也要收回去了?

他又能拖多久?

这个周末就这样被他蒙混过去了。

薛野看起来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待他一如往常,这一天也没再对他做更亲密的举动。齐鸣轩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暗暗焦虑,试图调整自己,结果却适得其反,越是着急,他的状态便越是紧绷。以至于在晚上入睡前,薛野凑过来吻他的时候,他僵硬了一瞬,竟然差点就要扭头避开。

好在这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掩饰得及时,薛野并未发现他那一瞬间的抗拒。

但齐鸣轩的心都凉了。

一个吻而已,如果他连薛野的吻都接受不了,那这段所谓的“恋情”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几乎浑身都在发冷,论如何也不想承认,在已经分隔七八年后,赵旭竟然还能如此轻易地影响到他的人生。不过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而已,他这么多年没有爹不也活得好好的?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根本做不到在短时间内再次遗忘那龌龊的一幕,甚至就在刚才,薛野吻他的时候,他脑子里想起的居然都是那一句:

“你不也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这太可笑了。他想,齐鸣轩,你也太可笑了。

之前几天,他还可以装作事发生的样子。但现在,连这份表面的平静都被打破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野,周一一早,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匆匆滚去了公司。

过几天吧,忙起来可能就好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幸好,他还有工作。

换作从前,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竟会有这么“热爱”工作的一天。

繁重的工作任务成了他的避风港,让他得以在尽的愤怒和对薛野的愧疚中求得短暂的喘息之机。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在第三次以加班为借口告诉薛野不能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他又不安起来,补了一句:

“但是明天就好了,明天周五……这两天真的太忙了。”

薛野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

齐鸣轩愧疚不已,猛然间竟然明白了,为什么一些人渣在出轨后,反而对配偶更加好了。比如他现在,就没有勇气挂薛野的电话,强装着镇定,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薛野在那边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两句。

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很奇怪,齐鸣轩本来是出于心虚才不挂电话,但说着说着,连日来持续灰暗的情绪,却真的有了好转的迹象。

恍然想起,他们是有好些天没好好说过话了。

他话音里不由得带上了真切的笑意,对薛野说:“感觉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薛野道:“没听说有好看的。”

“那算了,那还不如在家里打游戏呢。”

又聊了几句,薛野忽而问他:“你不是在忙吗?”

“啊…是啊。”齐鸣轩顿时心虚,目光躲闪了一下,小声道,“但是忙也是可以摸鱼的嘛。”

薛野道:“不怕老板扣工资?”

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齐鸣轩暗暗松口气,道:“老板又不知道,老板早回家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