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画之前没想过要和施砚发展成长期关系,哪怕是掉马有过一夜情他也没把那晚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三百万实实在在的摆到他面前,他钱瘾犯了。
路灯接触不良,闪烁的灯光下,施砚的面孔忽明忽暗,陶画离他很近,近到在呼啸风声中也能听清彼此的呼吸。
施砚原本捏着纸币的手被压到两人中间,指尖恰好抵在陶画胸口,隔着一层薄薄布料,触碰到底下柔软温热的皮肉。
“想吗?”陶画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极其顺手地把一百块钱先塞进口袋,“还是不想。”
施砚的目光尽数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陶画唇色偏深,嘴角明明是锐利的尖角,笑起来唇形却是一个扁扁的爱心,像一只钝化的狐狸,一只骗人钱财,玩弄感情的大财迷狐狸精。
“想要这些钱吗?”问出这句话时施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非知道答案,他也不会连夜喊人去准备这十个箱子。
陶画的眼睛亮了一下,但他没直接回答,只是弯了弯眼睛,腾开箱子,拉下施砚坐到后备箱里,跟他肩膀靠着肩膀,紧紧挨在一起。
“风好大,吹的脸疼,挡一挡。”陶画歪头看他,“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施砚向来拒绝不了陶画一丁点的亲近,脊背不受控制地挺直僵硬,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包养是建立在金钱上的交往,如果有一天我没钱了,你就会离开我,对吗?”
他最后落下的尾音很轻,轻到快要听不见。
话是这样说没,但钱没到手,陶画不好意思表现的这么直白,他小拇指往左边动了动,轻轻触碰到施砚的手指,施砚没躲开,也没有主动来牵他。
根据陶画过往从肥皂剧里得出的经验,金主的脾气向来都古怪难测,要想当一个能长久捞钱的合格陪睡,摸索出金主的脾气并掌握哄骗手段必不可少,他对施砚了解不深,不确定施砚想听什么,随便给了个不带真心的回答。
“怎么把我想的那么势力,钱只是身外之物,感情是一天天培养出来的,也许我会喜欢上你,不给钱也不走了。”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极为真诚,殊不知施砚早已看穿了他拙劣的演技。
施砚心如明镜,知道让陶画主动示好的原因从来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后这一垒保险箱。
但他不在乎,他清楚陶画想要他的钱,如果这些能让陶画高兴,那就给他好了,可他不想只是靠钱留下陶画。
“我可以把保险箱全部送给你。”他捉住陶画乱碰的手,握在掌心,“你不需要被我包养,也不要为了钱被其他任何人包养,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陶画,你应该永远自由。”
这回连陶画都不得不暗叹,真是个冤大头,给了钱却什么都不要,不要他陪睡不要他谈恋爱,要他自由。
果然,“自由”这个词只会出现在有钱人的嘴里,他们不会被贫穷限制住脚步和眼界,对喜欢的东西唾手可得,人一旦有钱,就会闲出屁的想要追求一些虚缥缈的东西,比如自由,不仅自己追求,还想帮别人追求。
只是这话说了人,陶画不想要自由。骂他虚荣也好,拜金也罢,他就想要钱,很多钱,多到能把他淹没,让他的余生忧虑,再也不用为了两万块低声下气,处处求人,颜面扫地。
今天答应施砚这就是一次性的三百万,但要是跟了施砚,以后会有数不清的三百万,该选哪个,陶画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他执着地问:“如果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呢?”
“确定吗?”施砚的眼底涌出一股说不清的神色,他从后备箱站起来,面朝陶画,微微俯下身,遮住头顶的路灯和皎皎月光,把陶画笼罩进一片阴影之中,“在一起就不能走了。”
这意思不就是要当他一辈子不间断的金库来源。陶画做梦都能笑醒,但他这会儿不能笑,得装出一副坚定的苦情样,比六耳猕猴在李天王的照妖镜前还要坚定。
“好。”他说,拽住施砚的衣领仰起头,主动闭上眼睛,直白地问:“要不要亲一个?”
施砚捧住他的脸,小心翼翼地贴近,再贴近,他把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拨开陶画额前碎发,让额头也贴到一起,就这个姿势保持了快五分钟。
陶画一直闭着眼,心里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回应,他还是不太会接吻,改天得去网上找找教程。
而施砚的亲吻却迟迟没有落下,在陶画快要等不及想要睁眼时,耳畔终于落下一句带着细微颤音,潮湿如雨水的,“我爱你”。